一路上他紧锁着眉头,一句话不说,我反倒不适应了,觉得他应该心里有事,不住地转头看他。
许久,他冲我一呲牙,似笑非笑地问:“老看我干啥?我好看么?”
我一摆手,道:“别臭美了!没事。”
回到家,老公居然不在。
喊了一阵也没回应,于是一通电话拨过去,才知道,单位那头来了大型设备,他不到场,无法签收,于是被领导临时叫去了单位。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清嗖嗖,冷冰冰的。习惯了老公在家和我缠磨,他不在,我突然感到瘆的慌了。
这是货站打来电话,原来是老公给我网购的山水专着到了,居然十多本之多,书架一时没了地方,我找来钥匙,打开书柜,决定把暂时不看的书收起来,腾出地方放新书。
结果一开柜门,一股霉酸的感觉,扑面而来,书烂了?我也是太久没开这个书柜了。
伸手去掏时,却发现乱码七糟,多了很多我没见过的笔记本和大包小裹。
我拽出那些东西,堆在地板上,随手翻开了其中一本厚厚的笔记。
只看几页,差点没心脏病犯了,连忙给午南打电话,一边打,一边语无伦次:“谭如兰的日记……不知道咋回事……谁整的……在我这里,柜子……”
午南道:“姐,你慢慢说,别着急……”
我简单说了一下发现的过程。
午南道:“我刚到北山里,抓林泽。你别乱,回去我去取,跟谁也别说。记住!谁去拿,也不给……”
我不住地点头。
挂了午南的电话,我又坐下来,一本一本的看日记,这些日记按时间排序,跨度二十余年,没有藏头露尾,都是平铺直叙,文爱老练,行文流畅,还有很多凄婉小诗,禁不住愕然叹惋,谭如兰果然是个才女。
忽然一段内容映入我的眼睑:
车标回来了,浑身是血,他身量未成,还是个少年,眼神里却都是倔强坚毅的光。
他说他把何老大一家教训了,何老二昏死过去,何老大被他砸塌了鼻梁骨,他听见了骨头碎裂地声音,很爽!何老大满脸是血,还想反抗,结果手骨也被他砸碎了,然后他踩住他的手,在地上一顿碾踏……何老大惨叫着像个肮脏的土狗……”
我慌忙起身,联系医院,让医务科火速查找一份十二年前的病志。
很快微信发了过来,病志显示,何老大手骨骨折严重,并伴有坏死,摘除了第五掌骨和指骨!
我失声惊叫:“猿猴的手!扁长!”摘除一根掌骨并指骨,可不是整个手掌会变得明显狭长!何老大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黑车司机!
何老大在警局门口和我们挥手时,石盏一定是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一直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应该是要孤身犯险,去找何老大!
纵然是艺高人胆大,他哪知道,何老大可不是一般人,只怕他会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我随手抓起一本日记,装进背兜里,霹雳扑棱往外跑。
路上给午南打电话,他总是不接,可能是山里信号不好。只能发短信告诉他:垃圾屯,何老大家,速来!
出租车到了何老大家附近,我下了车。今天正是一月一次赶大集的日子,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我按照谭如兰的日记所载,来到了何家仓库的后门,门果然没锁,我轻轻推开,慢慢走了进去,狭长黑暗的走廊,阴冷潮湿,谭如兰生前每个月必须来这里一次,走过这条走廊,进去仓库,供何老大一伙人玩乐,这也是她能得已嫁人的条件……
很快路过几个小暗间,都挂着脏兮兮的棉布帘子,但是里面并没有人,再往前走,便是一扇大门,附耳听去,里面仿佛正在激烈打斗,阵阵刺耳的惨叫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