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着门缝往里看,仓库很大,很空旷,有两层楼高。
正门已经紧闭,吊顶灯通亮,仓库里东西两面墙堆着麻袋和编织袋,小山一样,靠北一侧是几台大型农机具。
石盏果然在里面,穿着半搭风衣站在地当中,身边躺着四五个人,一边往四周爬,一边哀嚎,周边散落着几把小片刀。还有一些人围在旁边跃跃欲试,大呼小叫。
一个男人踩在石盏脚下,石盏从旁边的麻袋垛上拽下来一根手指粗的捆绳,将脚下的人拽起来,用绳子缠住脖子,喊道:“都住手,要不我勒死他!”
何老大的声音从对面响起,细音高调,跟个太监似的,他不停干笑道:“石盏兄弟,手下留情,那是我本家弟弟,你到底要干啥?”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来问点事儿,你他妈傻啊!整一帮残废,跟我动什么手?”石盏恶狠狠勒紧手上的人。
“行,行,老弟息怒啊,这不是误会了吗?看你的架势,我还以为你是来抄家的呢?啥事?你问吧。”何老大忙抬手,安慰道。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三年前,我在水库锻炼,一辆黑车把我撞飞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儿?”石盏又紧了紧手上的绳子,手上那家伙几乎要翻白眼了。
“不知道。”何老大连忙否认。
“不知道,你是想死啊?那个司机,手长的跟猴爪子一样,看看你自己的手!不说没关系,我先勒死他!”石盏怒道。
他勒住的人喉咙里已经发出“嗑嗑”声,快没气了。
“慢着,慢着,您松松手,让他缓口气!”何老大干咳了几声,道:“既然你已经认出了我,我就跟你解释一下,确实是我撞的你。”
“为什么?咱俩儿有什么过节?”石盏问道。
“没过节,我撞差了!”何老大苦瓜着脸道。
“你说啥?撞差了?”石盏明显懵了。
“你看见我的手了吧?不是生来就这样的。
有个叫车标的王八,赶上我母亲七十大寿,疯了一样,提溜着大棒子冲进我家,给我砸的。
之后他跑路了。
三年前,我听说他回来了,那我能饶过他吗?上天入地抓他,撵到水库附近,人突然不见了。
又追了一段,看见他在前面跑。
我开车就撞,他跳过路中间的栅栏,想钻树林子,我以为又让他又跑了。
没想到过来一辆白车把他截住了,没跑了!你说这事儿整的!”他一拍大腿。
“我随后跟上,一脚油门就给他顶飞了,摔的稀巴烂,结果下车一看,妈的!整差了,不是车标,是你!”
“你……你……”我猜石盏彻底气疯了,他这个车祸出的一点儿价值没有,就是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
原本以为车标是他的替死鬼,原来真相是他替车标扛了一膀子!世间的事儿真不好用常理推之!
“这也不赖我,从屁股后面瞅,你俩儿身段也太像了!”何老大一副油滑无比的恶心腔调。
“那车标最后真是你杀的?”石盏疑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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