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到农村去

到农村去。 当苏易把这个想法告诉“边缘时光”的全体成员时，大家都有些意外。毕竟，“边缘时光”是从这个屋顶开始，而且，随着在网络中的热度升高，连这个老小区都成了网红地。现在要离开这个地方，大家心里总有些不舍。 “现在农村有不少闲置的房屋，我以前做过一些了解。那些闲置的房屋租金非常便宜。甚至比这屋顶还便宜。一年大概就千块钱。现在，我们账号上还有些结余，支付一年的租金绰绰有余。而且，我想，在农村，也可以给我们更多的体验，也能获得更多的素材和灵感。” “苏哥，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搬？是孙老板要涨价吗？”沈静有点无法想象到了乡下自己是否能适应。 “就是，苏哥。我们在这里刚刚住出一点感情，这就要走了。有点，有点舍不得。”文雯也在心里担心着如果去农村，是否能适应那种乡下生活。在她的印象中，农村几乎就是落后的代名词。 “其实，我别的都不担心，就是担心没有热水怎么办？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烧水洗澡吧？”沈静见文雯也不理解，就干脆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苏哥，要不，我们跟孙老板再商量一下，大家退一步。”凌波担心如果到了农村，还不知道能不能洗个热水澡。这季节已经是晚秋，马上就冬天了。这屋顶虽然简陋，但还有一个热水器。他的印象中，农村应该是那种压水井，没有自来水，自然也就不可能有热水器。 夏斌没有说话，上次他说可以考虑把账号卖给投资方，已经感觉到有人对自己不满，这次，他决定不发表意见。 “其实，农村现在没你们想的那么差。”平时很少和大家一起开会的房师傅见大家对农村似乎有成见，就开口说道。 “对了，房师傅最有发言权。就请房师傅介绍一下现在的农村。”苏易说。 “别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就说我们村吧。的确没有自来水，但不少房子都有压水井，不是以前那种用手压的，是有水泵的，直接压上来，跟自来水差不多，可以把水管接到屋子里。当然，那些老房子里没有。打一个水泵压水井，也就一千多块钱，还配上水泵。好一点的，也不会超过三千。”房师傅见大家担心洗澡的问题，就把现在自己村上的情况说了一下。 “洗澡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其他问题吗？”苏易问。 “如果能洗上热水澡，其他的我没问题。”沈静说。 “那，我也没问题了。”文雯见沈静这么说，自己当然也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那我再说一下去农村的理由。刚才说的老房子租金便宜是一个主要原因，但这个原因还不至于就让我跟大家商量搬到农村去。这一年多，关于乡村振兴的报道和新闻不少，不知道大家关注过没有？”解决了生活中最大的难题，苏易开始解释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 “城市资源越来越紧缺，不少实力雄厚的企业也在竞争压迫中艰难度日。而我们，靠着‘边缘时光’维系这生存，也靠着‘边缘时光’与部分债权人达成了协议。但对于债务总额近两千万的‘边缘时光’来说，其收益很难让我们所有成员上岸翻盘。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突破口，‘边缘时光’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如果我们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中取得突破，我们仅仅是，”说到这里苏易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措辞。“我们也仅仅是苟延残喘，我们最终的结局依然是这个城市的边缘群体，只能混顶流混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苏易甚少用比较尖锐或者说偏激的措辞，但今天却用“苟延残喘”、“混顶流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这些说法。 这些话，在大家听来，已经很重了。 “苏哥，就不能请老爷子给通融一下吗？”夏斌倒边缘时光后，很快就确认了苏易的确是苏市长的儿子。但他一直没有和苏易或者其他人提起过这一茬。因为他感觉到，这里的人似乎都在回避这个事实。他选择边缘时光，其中也有这个因素，因为他觉得，跟着一个有背景的人，怎么都会有机会，而且是一般人所不会有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夏斌没有看苏易，却看了看其他人，见其他人似乎在回避他的目光，他也把头低了下，看着拿在手上却黑屏的手机。 苏易没有马上回答夏斌的问题，自己点上一支烟后，才缓缓地说：“如果我想用家里的背景，现在可能没机会和大家认识。所以，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依然坚持一个原则：路，自己走！我知道，我提议到农村去，我也不可能给你们任何人有任何承诺和保证，因此，去或者不去，请大家慎重考虑后再决定。” 从“边缘时光”开播一来，苏易一直很尊重大家的意见，但这次，苏易跟大家的感觉是“我已经决定了，请你们慎重选择。” 大家一阵沉默。最后却是房师傅第一个说话。 “苏老师，如果你不嫌弃，就我那里去。现成的房子，一个农家院子。有水井，那种带泵的。我们两口子出来后，那个院子也一直租给一个种大棚的，前段时间说他的大棚不做了。院子跟着就空出来了。” “那个种大棚的老板给你多少租金？”苏易见大家看着自己就问房师傅。 “一年三千。苏老师如果你们去，我不要钱。” “这样，我按一年四千给你算租金。但这个租金算你在‘边缘时光’的股份。”房师傅虽然也算是‘边缘时光’的成员，但一直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就是那次拍自卷烟的视频，房师傅出镜算是教大家怎么卷烟。但自从“边缘时光”开播后，房师傅两口子都搭伙吃饭，苏易也从没对房师傅说过交伙食费什么的。这点让房师傅觉得苏易没把自己当外人。 “我跟苏哥去。”凌波第一个表态，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看了文雯一眼，见文雯点了点头。 “我也去。”沈静跟着说。 “我来的时间不长。但苏哥定了的事，我坚决执行。”夏斌跟着像表决心似的。 “那这样，我们最近找一个房师傅不上工的时间，去看一下院子，然后在合计一下需要整改和添置一些什么。在一个星期，把院子收拾出来。然后跟着就搬家。”苏易知道大家并没有在心里完全接受这个决定，但既然已经表态了，就抓紧实施。 崃山，盐官乡上河村。 苏易在和樊林合作的时候曾到过这里。这里也是崃山棚改项目的重点区域。政府之所以把这里作为棚改的重点区域，是因为无论是区位还是自然自然，这里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而且，虽然是农村，却处在一条旅游环线上。 当初李云岫让赵明负责棚改区的规划，可赵明按照以前的思路，让人按商业区进行规划。李云岫没有表态，却把规划搁置下来。 苏易让沈静租了一辆商务车，“边缘时光”的人一起到了房师傅的老家，非常巧合的是，房师傅的老家就在盐官乡上河村。 一个凹字形的农舍，还是那种干打垒的房子。那种小灰瓦的屋顶已经老旧得可以当文物了。房师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苏老师，这就是我的老房子了。” 房师傅打开一个木质的双开门，屋子里有点暗。房师傅拉了一下在门边的绳子，悬吊在屋子中间的一个灯泡亮了。 大家这才仔细看着这个屋子。 一个木质的方桌摆放在正中间，四根长条木凳放在桌子的四方。进门左侧有一个木质的柜子，另一边是一个有点像木箱子的矮柜。而正对着门的那一面，放着一个高脚茶几，茶几的两旁是两个木质的太师椅。全部家具几乎都翻起了漆皮，如冰花玻璃的裂纹。 两个侧面都有一个单开的木门，苏易轻轻推了一下，发出“吱呀”的声音。 跟在苏易后面的沈静突然一声尖叫，随即伸手抓住了苏易的肩膀。一只老鼠从沈静的脚下跑了过去钻进柜子脚下。 苏易笑了笑：“首先消灭鼠患。” 沈静松开抓住苏易肩膀的手，脸上依然惊悚不定，左右看着。 屋子的两侧有三个小房间，而两边拐角过去，一边是厨房，还是那种柴火灶，另一边以前应该是个猪圈，这点老房证实了大家的猜测。 然后，苏易拿出纸笔，让凌波和夏斌开始测量房屋尺寸，自己在纸上记录。 院子是一层薄薄的三合土，没有围墙，甚至连篱笆都没有。 “苏老师，你看行不？要是觉得行的话，我喊几个师兄来打整一下。” “这样，房师傅，我今天回去后，弄个图纸，到时候你喊几个师兄，我们算算要多少钱。” “那行。等苏老师找人把图纸弄好了，我们一起看看要多少钱。这个钱，我来出。我拿房子合伙，总不能房子不能用三。”苏易按租金折算房师傅的股份，房师傅也就拿出了厚道房东的姿态。 从房子里出来，苏易又带着大家看了三江汇合处的老码头，石桥，林盘和古集市的遗址。 回到屋顶，几人开始商量该怎么捯饬这个破旧的老屋。苏易边听，边拿出测量的数据，开始在电脑上绘制老屋的平面图。 夏斌有点吃惊地看着苏易熟练地操作cad：“苏哥，你会cad？” 苏易没有停手：“会一点。” 凌波说：“夏斌，以后你该问：苏哥，你有啥不会的能给说说不？” 沈静看着苏易，凌波无心的一句玩笑，却让她在心里想：这个什么都会的男人，怎么就和自己一样，欠了那么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