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p>
虎大威没有回应祖大乐的任何提案，而是高举腰刀从上往下戳刺。</p>
虎大威就像疯了一样，手起刀落，鲜血飞溅。</p>
他只觉得身下的狗贼声音愈来愈小，鲜血溅射到他脸上也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戳刺，举起，再戳刺，仿佛要把几次的屈辱和愤怒经历统统发泄出去。</p>
祖大乐死了。</p>
与他随军作战的家丁部众也基本死绝，只剩下高起潜身边还有些许关宁军余部。</p>
杨国柱走过来没有言语，只是给虎大威递来一块抹布，后者接过竭力擦拭脸上被喷淋的脏血。</p>
两人沉默不语，盯着祖大乐惨死的尸体看了好一会，杨国柱才开口道，“你杀了祖大乐，督师不会饶你，祖家也不会放过。”</p>
此言一出，恍若一盆凉水浇灭杀人的热血劲头。</p>
虎大威也知道自己的下场最好也是贬官加戴罪立功。</p>
若是高起潜和祖家的朝中“代理人”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坏话，陛下一怒之下杀他的概率也很大。</p>
更何况他虎大威的骑兵是正兵营的精锐，一千骑兵死伤大半，等于损掉军魂，剩下的步军也发挥不出多少战力。</p>
朝廷想拿他当“杀鸡儆猴”的鸡也没有太多顾虑。</p>
想通生死，虎大威忽然就释然了。</p>
他走到马边取下水壶喝了几口，寒凉的清水简直要他半条命。</p>
他随便挑一处破屋的墙根坐下，“若是朝廷要杀我，就让麾下儿郎去投李参将——他能练出如此悍勇的黑旗营，必然不会亏待麾下将士。”</p>
“你麾下兵士多出自边塞，去南方能受得了么？”杨国柱苦涩地笑了笑。</p>
“总比被人当成破抹布，哪里要用哪里丢要强。”</p>
“鸟的朝廷！替他们卖命还要受气受累，天下之大哪里没有我们的容身处。大帅！我们干脆落草吧，不受狗屎朝廷的鸟气！”</p>
“对！干脆反了去投闯王！”</p>
“投什么闯王，如今河南闹得最凶的是乞活军！去投乞活！”</p>
眼见其他将领的家丁也在起哄，虎大威方才悬着心的又落下了。</p>
正所谓法不责众，只要大家都说了大逆不道的话，那么他虎大威家丁说的“反言”就没那么惊骇了。</p>
只是他个人并不想反，“说什么胡话！卢督师待我们恩重如山，如今我们吃了败仗还要造反，你们想害死督师不成！”</p>
虎大威顿了顿又说，“今日之败由我一人承担。若再有人说造反、落草的胡话，休怪我的刀不认人！”</p>
虎大威等人在原地休整，又给马匹喂了一些干草。</p>
参与火并的士卒，以及没动手但见证全程的兵被统一口径——</p>
关宁军是引发惨败的罪魁祸首，至于他们投降了建奴，还是战死沙场，他们并不知道。</p>
所有关宁军残部的尸体就地焚烧，一点痕迹也不留下。</p>
陆续集结一起的败卒达到一千余骑，虎大威等人在原地小憩半个多时辰，便继续朝着主力大军的方向开进，并派遣骑术最好的探马，前往附近的州县告警。</p>
虎大威等人很快在高唐、荏平一带遭遇主力大军。</p>
督师也从回报的塘马口中，验证了黑旗营士卒“速传”的惨败消息。</p>
数千将士中伏战死的消息一度击垮督师的意志——</p>
数千将士一战覆灭，官军主力大损士气暴跌，数万驰援济南的大军顿时危如累卵。</p>
清兵主力随时可能围歼官军的压力，犹如一把利剑悬在头顶。</p>
尤其是黑旗精锐丧尽，意味着剩余的黑旗营战辅兵与“刑徒军”失去战斗力。</p>
刚刚与主力会合的李参将表面上统帅近万兵马，但也只是充数的辅兵和民夫罢了，数百清兵便能将其击垮。</p>
黑旗营战力不复存在，督师至此断一强力“臂膀”。</p>
卢象升不由得感叹，大胜一场却紧新败，难道天要亡他？</p>
其他跟着主力的将领听到消息也都忧心忡忡，士气跌落到谷底。</p>
虎大威、杨国柱等人并没有被严惩，在这强敌环伺的状态下，督师驳回了高起潜临阵斩将的要求。</p>
准许这些败将暂留原职、戴罪立功，待建奴退走，再由朝廷具体定夺——</p>
若能在朝廷正式决定下，让他们夺些首级功过相抵，便能保住这些良将的性命。</p>
大明经受不住损失了，无论是良将还是悍卒都不能再白白流血了，</p>
被升迁为参将的李牧统帅九千大军，两千五百玩家，四千直属步骑，两千五百辅兵、刑徒军。</p>
精锐尽丧的黑旗营被人当作没了战力的辅兵团，渐渐没人重视，巡视军营的虎大威却发现一个细节——</p>
他猛地发现黑旗营中有一位酷似『何鲁司』的兵士，很像，但不像是完全相同的一个人。</p>
强烈的好奇心与对黑旗营精锐的愧疚，促使他走上前大胆问出心中的疑惑。</p>
“这位兄弟。你很像我一位故人，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