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了！</p>
三百铁骑排列成并不紧密的阵线，牛录章京低喝一声，胯下战马踏蹄前进。</p>
战马们起初竞速快走，随后慢慢提速小跑保存体力，进入四百步彩才开始进一步提速。</p>
待踏入两百步距离才开始真正冲刺。</p>
三百铁骑犹如驰骋猎场的老猎人，耀武扬威地挥舞手中的钢刀，染血的钢刀在冬阳下反射出明亮的光芒。</p>
他们自信地叫吼着，宛若凝视一群待宰的羔羊。</p>
然而就在鞑子骑兵冲进二三百步加速冲刺，明军阵列响起嘹亮的喊声，“空心方阵！”</p>
打头阵的三百玩家听令变阵，所有玩家恍若舞动着熟悉的广播体操，闭着眼睛也能完成每一个动作。</p>
三条横列变成四方的空心步阵，盾牌与矛林在方阵外围构成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p>
牛录章京心说不好！</p>
此明军在骑兵冲锋的当前还能临危不乱，迅捷且有序地变换阵型，就像一个萝卜一个坑，竟无一人站错位置。</p>
预感不详的他也来不及改变战术，战马在奔腾，部下在怪吼，他的声音再大也被诸多杂音淹没。</p>
不管了，就凭一口气冲垮敌军阵线！</p>
飞奔的风流在耳边呼啸，牛录章京已经能看见明军排头步卒的亢奋表情，后者仿佛迫不及待投入战斗厮杀。</p>
就在此时，他忽然瞧见敌兵阵线喷出十几团白雾，只听噗哧几声，受伤的战马尖啸着倒地，被打死的骑手爆开血花坠落。</p>
牛录章京还没回过神，又有一轮铳声响起，打死数名骑手，甚至有弹丸打穿脖颈继续向后杀伤骑手。</p>
为何明军鸟铳在这种距离也有此等威力？！</p>
他跟随着前排铁骑突进，却忽然听见大量战马的惨叫悲鸣。</p>
原来是来不及刹住的战马迎头撞上尖锐的矛林，骤然止步的惯性将背上的骑手甩飞出去。</p>
骑手落入空心方阵溅起泥浆，瞬间就被急于抢功的“丧尸”围拢上来乱刀插死。</p>
即使有前排的战马企图绕开瘆马的矛尖，也会被后续冲来的战马挤入尖头。</p>
牛录章京很幸运，他的战马排在中间位置，及时凭借本能避开刺伤同类的尖锐物体，从空心方阵前绕开。</p>
可绕开空心方阵仍然会碰上铳弹与箭矢，不断有骑手受伤落马，随后被后方来不及规避的马蹄踏碎肢体，乃至活活踩死。</p>
牛录章京立刻转变策略，抄起战弓便要搭弓射箭。</p>
可是他刚扭过头，就发现原本分散的其他四个明军步队，竟在不知不觉中完成阵型布置，将清骑与“冒进”的小队半包围起来。</p>
每个“空心方阵”之间都是一百来步，正好是鸟铳与弓箭的射程范围，既能杀伤遇矛减速的清骑，所处的位置方向又不至于误伤友军。</p>
砰！砰！砰！</p>
长矛如林的数个空心方阵时不时喷出白烟，带走一个又一个大清的马上勇士。</p>
本是一片雪白的大地被血水浸透变作污泥，浓密的硝烟随着寒风渐渐飘散。</p>
明军的阵线每抛射一次铳弹便前进数十步，一步步缩小半包围圈。</p>
牛录章京只觉踏入迷宫，怎么跑也逃不出明军的火力覆盖范围，饶是有人想奔出“方阵迷宫”，也会被铳弹击落。</p>
背脊迸出大量汗水，肾上腺素激素分泌，心脏加速搏动，叫吼声、惨叫声、鸟铳声、战马悲鸣声交织在一起，加重了牛录章京的焦虑和恐惧。</p>
“变阵！”</p>
明军那骇人的指挥音再次响起。</p>
所有空心方阵就像发现猎物的老练猎人，变成首尾断续相连的骑队，将所有没了冲锋速度的骑兵包围在中间空地。</p>
这就像散开的渔网忽然收紧，将那些来不及逃离的鱼儿尽数捕捉。</p>
即使有上百骑队在包围圈困死之前，扭转马头逃走，也没有余裕掉转回来冲击明军前后皆防的“圆阵”。</p>
原先良好的感觉和士气已然崩溃，还能活命的骑手只想快些逃。</p>
眼见四面皆是不断收紧的明军步卒，牛录章京心头一惊，难道自己要败了？</p>
不过他没机会看到结局了，一发重型弹丸打穿他的脖颈，断裂的颈动脉瞬间喷出大量鲜血。</p>
他被弹丸冲击打得身子后仰跌落下去，却有一只脚卡在马镫上。</p>
战马拖着他在包围圈内四处奔走，矛尖迫使战马转圈向内。</p>
“杀鞑子！”</p>
军官的命令响彻天地，玩家们咆哮着怒火，像是要把憎恨咬在嘴里。</p>
面前的“金钱鼠尾”头顶皆是刺眼的红名。</p>
双倍的赏格配合复仇的怨怒，玩家们展现出惊人的杀人效率。</p>
无视掉一切求饶声音，他们握紧长矛一步步向前逼近，刺出长矛扎进战马与骑手的身躯，再狠狠抽回来溅落一地的鲜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