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礼的低喊逐渐转为歇斯底里般的嘶吼,他脸上汗水混着泪水滚下,宁以卿努力抬头去瞧他的神色,不由愣住,愈发觉得困惑不已。 </p>
陆宴礼满脸的仓惶与哀戚之色,甚至额头的青筋都逐渐分明,似乎很是痛苦。 </p>
宁以卿仔细回想了想,印象之中,陆宴礼的母亲、老侯爷的夫人很早就仙逝了,若算起来,应当在陆宴礼孩提之时就已经离世了,所以前世,她连这位老夫人姓甚名谁都并不知道。 </p>
陆宴礼这是……想念她了吗? </p>
宁以卿垂眸,心中不忍之情愈来愈浓。 </p>
陆宴礼尚在孩提之时就痛失母亲,他的父亲也在他建功立业不久后撒手人寰,留下成日里对他虎视眈眈的兄长一家,甚至连他的亲侄儿在七八岁时,就对他动过杀心。 </p>
宁以卿明白。 </p>
就如她一般,从小到大都是泡在宁致远夫妇的蜜罐子里长成的,后来嫁到侯府见惯了人情冷暖,便会愈发思念待自己如珠似宝的至亲。 </p>
陆宴礼只怕从父母离去之后,便再没有感受过亲人的温暖与爱意了吧。 </p>
所以如今最是脆弱之时,便会最思念他的母亲。 </p>
就如同她前世死前,未闭上双眼那一刻,无比想要回到承欢父母膝下的时间。 </p>
宁以卿鼻尖酸楚之潮漫过,清肠牵动,她不由得缓缓张开双臂,回抱住陆宴礼,用小小手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 </p>
她学着儿时母亲抱着自己时哄睡的歌谣,轻轻地、柔柔地在他怀中唱响。 </p>
“月明也,明晃晃,开开城门,洗衣裳。” </p>
房中仍旧是热气氤氲,门窗处处关得严严实实,外头什么声音都传不进来,绣床之上,只有宁以卿断断续续的、有些蹩脚的低吟浅唱之声缓缓传出,未几,陆宴礼紧绷着的身体缓缓松懈下来,紧紧箍着宁以卿身体的双臂也终于松开。 </p>
宁以卿松了一口气,缓缓坐起身来,轻柔地伸出手覆盖在陆宴礼额头之上,替他将紧蹙的眉头抚平。 </p>
前世,宁以卿同世人一样,只知他是骁勇善战、无往不胜又冷酷凉薄的铁面杀神,谁又会想到,他也有无助脆弱之时,也会如寻常孩童一般,哭着声声呼唤母亲。 </p>
宁以卿低低叹了声气,心口酸胀得有些难受,只能尽快移开思绪,小心地拿起他的手臂检查伤口。 </p>
还好,只是渗出一点血迹,瞧着也无需重新包扎,她将绣床里侧的被子拉过来,轻柔地覆盖在他身上,丘鹤年说了,他这几日不能见风,饶是再怎么发汗也只能捂着,勤换几套衣裳也就是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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