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情喉间一哽,半晌才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城之内,相府的人几次三番要对我们下狠手,毫无顾忌。” “主上,你想怎么做?”左清清撸了一把自己的袖子,那点急公好义的心似乎瞬间被点燃,“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左清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别傻了,哪有你说的那样简单。”沈从白把左清清一腔热血之下举起的手拍了下去,皱着眉看向了贺长情,“主上,你是怎么想的?”</p>
“我,我不知道。”贺长情敛了敛眸子,浓密又卷曲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出一片深深的影子,一如此刻她沉重的心绪。</p>
如果梁淮易没有站在章相,没有站在为保百年基业的绝大多数人的这一边……不,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如果,除非他不是梁家子孙。</p>
换作谁来,都绝无这样的魄力去违背自家祖宗定下的规矩章法,也绝不可能亲手使一代代人打下的江山社稷就这样陷入风雨飘摇当中。</p>
“多想无益,属下觉得,反正人也在源合堂里安置下来了,不如就让何云琅先尽力救人。”难怪主上这样子为难犯愁,面对这样的难题,沈从白光是听了就一个头两个大。</p>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贺长情无力地闭了闭眼:“就先依你的,让元弋把伤养养好。剩下的,回头再说。”</p>
“对了。”看着就要夺门而出的沈从白和左清清,贺长情又想到了什么,“安排好这件事后,你们两个就暂且不用回阁里了。不仅是你们两个,告诉底下所有人,忙完手头上的事以后,都不用再回来了。”</p>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要交代后事?左清清最听不得这话,使劲挠了一把耳朵,不耐烦三个字尽数写在了脸上:“主上!你这是要赶我们走?”</p>
“主上,现在可不到最糟糕的时候。”这一次,便是沈从白都不能站在贺长情这边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鸣筝阁越要往一处使劲。您可倒好,把我们几个往外推?”</p>
“不是我要把你们往外推,而是谁人都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这事弄不好就是牵连全家。为了你们的家人,当断则断吧。”其实拼着当年那一口不肯服输,不肯低头的气儿,她硬生生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亲眼看着安定侯府垮台,她这心中自是出了一口恶气的。</p>
可惜的是,福兮祸所伏。为了对付安定侯而建立的鸣筝阁,终究在安定侯没了之后,也没有几日的好光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安排呢?</p>
能走到这里,已是幸运之至。</p>
“小白,你还有妹妹,她不能没有你。清清,你不是一直在张罗婚事吗?”人这一生,实是漫长,有幸相熟几载,共走一程,已经是天大的缘分,若是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那又何苦强行彼此为难呢,“阿允,还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