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知道。可这位早已……作古的帝王,和相府的人针对咱们鸣筝阁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左清清却是愈发不解了,这主上说的话怎么越来越离奇古怪?一下子给他们绕到好几代人之前了!</p>
“我接下来说的话都不是我一个人胡编乱造的结果,有相府密室中的诗句为证。简而言之就是,或许落星谷中的众人曾经也生活在我们脚下踏着的这片土地上,只是后来被我们的先辈驱赶到了谷底。所谓的瘴毒和寒约盟,都是用来挟制奴役这些人的手段。”</p>
越说下去,贺长情便越是心虚。好像这些旧事她也参与过一般,贺长情不自在地把头别到了一边,可一双眼睛的视线却总忍不住往祝允脸上飘去:“阿允,对不起。”</p>
贺长情说的这些话,是祝允从未设想过的走向。他好像一瞬间爬到了万丈高空的云端里,又好像一下子被双大手死死地按在了壁立千仞的悬崖边上。</p>
这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没有个主意。</p>
自他能说话能走路跑跳的那日起,世间的一切便在告诉他:上天是不公平的,它偏爱一些人,自然而然地也就会厌恶一些人。被偏爱的人享受着清风明月与花团锦簇,甚至就连他们呼吸到的空气都是芬芳迷人的。而被厌恶的,则是只能窝藏在世间的小小角落,靠着那一点点天光的缝隙茍延残喘。</p>
这二者是对立的,但是它们的对立似乎又是理之自然,就像天的澄澈透亮,地的浑浊厚实,愈是不得其眼的便愈是下沉深陷。所以世间会有落星谷这样的地方,一点也不意外。</p>
被那样的土地滋养出来的血脉,打从骨子里就是卑贱的,就是要低人一等的。</p>
这样的想法早已深深扎根在祝允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里,和着他的骨血融入了他的呼吸里。可此刻却被统统推翻,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告诉他说,其实不该是这样的。</p>
他的心情并没有随着这一真相的揭开而感到轻松多少,又或是乍一听闻之下单纯的愤懑不平。</p>
他害怕,他慌乱,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不到可以浮于水面的木板,甚至连一株水草都攥不到,完全不知该当如何。</p>
只是,当他看到贺长情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苍白的小脸,心中的难过却又盖过了所有的一切,于是祝允拼命摇头:“主人,这不关你的事,都是……都是别人干的。”</p>
“如果我们帮了金玉奴,那就等同于挑战了同孝帝在北梧人心中的地位,进而侵害到了当今所有权贵们的利益。别说章相,就是圣上,也不会答应。”</p>
沈从白句句说在了点上,更又字字戳着人心中的那块软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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