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上一次险些栽在这酒仙手里。</p>
微甜的酒流过喉中，醺人的醉意入肠，她一整个人便乱了方寸。</p>
目光朦胧时，随之而来的便是幻境，酒仙依她心底那个不为人知的心结编织出的幻境。</p>
儿时在姜宅受尽打骂后，她偶尔会爬上房檐，透过月色里，满天星辰间，臆想着神明降临。</p>
神明降于人世，该是什么样子的呢？</p>
许多时日以后，她于姜宅几百里远的荒山上，见证了这一刻。</p>
沈清客身上有种特质。</p>
即使是在酷暑，他清浅的眼眸只要看上一眼，便能让人身感置于雪原。</p>
她砍下了曾被自己视若神明的人的头，与过去断了个干净。</p>
而今，她再一次于一场虚无缥缈的幻境里见到了那个人。</p>
“我真是疯了。”短暂的失神后，醉了的今夕释怀一笑。</p>
“你不是疯了，是长了些本事。”沈清客一手背在身后，身长玉立恍如昨日，“你的礼数去了哪里，今夕？”</p>
身体如被云裹挟住，带着一种轻飘感，她在摇晃着的景致间，走到沈清客面前。</p>
微凉的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她带着醉意的声线带着调笑，“你是我的弱点？”</p>
微妙的触感传来，沈清客微顿，却并未制止今夕。</p>
他声色沉了一分：“今夕，点到为止。”</p>
今夕轻轻摇头，自问自答：“当然不算。”</p>
她红唇微扬，又摇了摇头：“你不配。”</p>
“今夕。”沈清客抬手止住她的手，“我只说一次。”</p>
“大概……你那时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吧？”今夕仰头，醉酒后的眼眸似是起了层薄雾，她神色却无比认真，“真的不后悔？”</p>
沈清客低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色彩，默而不语。</p>
“你想得到，最后会是我杀了你么。”今夕自顾自说，言语中夹杂着讽意，“你也不是那么触不可及。”</p>
沈清客调整心绪，黑雾一样的戾气不经意间向今夕的魂魄涌去。</p>
“你是没和人接触过吗？”</p>
醉酒的女魔头没由来的一句话让他下意识停手。</p>
今夕笑了笑，在他微愣的目光下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是他。”</p>
“沈清客”的无措只那么一瞬，便很快恢复平静，似笑非笑。</p>
“不准笑。”今夕的语气带着微妙的斥责，“笑了可就不像了”。</p>
“没和人接触过的话……”</p>
沈清客抑制住后退的想法后，女魔头的手又顺着他的墨发划过，使力令他低头，贴近他耳边道，“那我教教你。”</p>
“教？”</p>
雾散云开时，日光会透过云层，辉映着阴影下的角落。</p>
唇上柔软的触感如蜻蜓点水，随之而来的是心口处的痛感。</p>
“沈清客”不解，视线从那抹红唇上移到今夕似梦似醒的双目。</p>
她手握刀刃，将其推的更深了些。血液顺着她的手流过，衬得她的皮肤妖冶的苍白。</p>
她面不改色，唇角弧度不减：“你等着我，去到地狱，再杀你一次。”</p>
“沈清客”嘴唇微动：“疯子。”</p>
酒仙的分身死了，荒唐的幻境消散了，今夕醒酒了。</p>
那之后，今夕每每忆起醉后的失态，和被人窥见隐秘的心思，心底不止一次涌现杀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