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脚绳吧?”夏青溪的声音有些迟疑,面上是一副不敢确定的样子。 “是的哦。”余秽眉眼弯弯,笑得一脸灿烂,接着稍稍探身贴近了些夏青溪,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个轻柔的吻来:“这是奖励。” 夏青溪:“……” 他迟疑的探手摸了摸刚刚被余秽亲过的地方,片刻后,他有些一言难尽的看向余秽:“这是奖励我?”这是奖励你自己还差不多。 “嗯嗯。”余秽乖巧的连连点头。 夏青溪:“……”简直无力吐槽。 “行了,”夏青溪晃了晃脚腕,示意余秽把手给拿开:“可以撒手了。” “不。”余秽斩钉截铁道。 “???”夏青溪一脸莫名的反望回去:“不放手你想干嘛。” “给你戴上啊。”余秽低头捣鼓着手中的红绳,另一手却仍没有放开夏青溪的脚腕:“保平安的。” “夏青溪。”余秽突然抬眸认真的看向夏青溪。 “嗯?”夏青溪微微一愣,他好像从没听余秽这么认真的叫过他的名字:“怎么了?” “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余秽望向夏青溪的眸中满是真挚与郑重:“我没有什么大的愿望,但我希望,你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好吗?” 夏青溪垂落的长睫微微颤动,他偏了偏头躲开那对他而言有些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有些轻:“好。” “嗯!”闻言,余秽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可是,”转过头来,夏青溪还是有些犹豫:“这个铃铛会响,我带着很不方便,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不响或是直接换一个吗?” 想想,要是他在大街上走路,脚腕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一步一响,这多尴尬啊。 “不用担心,我往里面放两个蛊虫它就不会响了,而且,你随身带着些蛊虫,我会更安心一些。”余秽对着夏青溪摇摇头,否定了他想要换一个的想法。 脚绳虽不止一个,但是银制的小鱼却只有一个,那是他阿娅留给他的,他不想换别的。 “那……好吧。”夏青溪迟疑道,只要能让铃铛不响,这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平时也有衣服挡着,不会露在外面的。 见夏青溪同意后,余秽就低头为他戴上了带有银制小鱼和铃铛的红绳。 余秽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也随之滑落,略有些遮住了眉眼,隐在暗处的神色不明,只能听到他那略有些低缓的嗓音:“戴上了可就不能摘下来了啊。” “嗯。”夏青溪垂眸静静的看着余秽头顶的发旋,轻轻的应道。 等余秽弄完,夏青溪又问道:“咱们可以先休息了不?剩下的明天再弄好不好?我真的好困。” “好啊。”余秽乖巧的点点头,好似刚刚那个硬是要拉着夏青溪给他戴脚绳的家伙不是他一样。 虽然他还有很多想要给夏青溪戴的东西,但这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总能是用上的。 他们,来日方长。 见余秽点头同意了,夏青溪顿时精神一振,他迅速的走下沙发,脚步轻快地就想往卧室内走去。 但还没走两步,夏青溪的动作就猛地一顿,他转过身来,带着满头的黑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它不响吗?怎么还响。” 才刚走两步,脚上的铃铛就随着他的动作在泠泠作响。 而余秽呢,就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搁在沙发上,撑着脑袋就这么笑眯眯的盯着夏青溪。 闻言,他无辜道:“出去就不会响,反正现在在家嘛,就我们两个人,响也没关系的。” 夏青溪:“……”我可真是谢谢你考虑的这么周到了。 “不能让它无论怎样都不响吗?” “不能哦,你总得让人家也休息休息吧,出去工作就算了,在家怎么还一直要求人家工作啊。”余秽一脸痛心的看着夏青溪,眸中含着控诉。 “……”夏青溪:“行吧行吧。” 他现在困的很,也懒得和他扯皮,反正到时候要真出了什么问题,他按头也得让余秽把这个铃铛拆了。 而余秽则是回以夏青溪一个灿烂的笑容。 - 半夜。 外面的雨声有些大,雨点打落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时不时还夹杂着几道隆隆作响的雷声。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闷响的雷声也随之而来,夏青溪有些睡眼朦胧的抬手揉了揉眼睛。 刚刚的雷声太响,再加上他临睡前没有将窗帘拉上,闪电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一瞬,这也成功的扰醒了夏青溪。 他慢慢吞吞的蹭了蹭枕头,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但就在他刚想有别的动作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了有一丝的不对劲。 夏青溪的动作顿时一滞,借着被子的遮挡,他慢慢的睁开一道缝隙,借着窗外闪电划过时的光亮来搜看室内。 但就是这么无意识的一瞥,看到的场景差点都让夏青溪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的床边赫然趴着一个人影。 但等夏青溪大着胆子仔细看清人影后,他简直要被气笑了。 那个在深夜中趴在人床边的人影赫然是那个本该在书房睡的好好的余秽。 “余秽。”一道咬牙切齿的话语从夏青溪的齿间挤出来,最终在余秽的头顶响起。 “嗯?”余秽蹭了蹭脑袋,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但整个人似乎还没醒。 见状,夏青溪直接揪住了余秽的小辫子,扯了两下,又直接伸手把他的脸给抬了起来,掐了两把让他清醒点。 接着他幽幽道:“嗯什么嗯?余秽,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大半夜的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啊?”余秽睡的有些懵,脸上还留下了些许被压出的红印,他睡眼惺忪道:“你的房间门没锁啊。” “所以呢?”夏青溪索性直接打开了床头的小灯,就这么幽幽的盯着余秽瞧,他倒是要瞧瞧他还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所以我就进来了啊。”余秽就这么借着夏青溪的手,将自己的脸搭在了夏青溪的手心里,慢慢悠悠的和他说着话。 看着余秽这副无辜的模样夏青溪就有点来气,大半夜的被人给吓醒,结果罪魁祸首不仅睡意依旧,还一脸无辜的看着受害者。 他直接伸手揪了揪余秽的腮帮子,愤愤道:“我问得是你为什么要进我屋,没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到底听清我说什么了没?” “嗯嗯。”余秽乖乖的点了点头,接着略有些可怜巴巴的小声解释道:“我怕黑,还怕雷声,今晚这样我睡不着……” “真的?”夏青溪有些狐疑的看向余秽。 “真的!”余秽的目光十分的真诚。 “不信。”夏青溪面无表情道。 这个家伙嘴里就没几句真话,要是真的相信了那他就太天真了。 “真的啊。”余秽往夏青溪的方向蹭了蹭,撒娇道。 “不信。”夏青溪还是那副不相信的模样:“快点儿,回你自己的卧室睡去。” “可是我怕黑啊。”余秽还在挣扎。 “你可以开灯睡。”夏青溪不为所动。 “可是太亮了我会睡不着的。” “那你就不睡。”声音冷酷而无情。 “可是我困啊……”余秽眨巴眨巴着眼睛看向夏青溪。 夏青溪:“……” “那你就困着吧。”半晌,夏青溪又道:“行了,快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去,大半夜的不睡觉乱窜。” “我睡了啊。”余秽一脸无辜的盯着夏青溪。 “嗯?”夏青溪轻轻挑眉,眼神充斥着疑惑。 “我趴在床边睡了啊。”余秽道:“你看我多懂事,你没说我就没上床去睡。” 夏青溪:“……”这大半夜的,真的是让人有些无语凝噎。 “谢谢你嗷。” “应该的应该的。”余秽还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夏青溪:“……”真不懂假不懂啊这家伙。 “好了,”夏青溪拍了拍余秽,又向门的方向指了指:“你可以回去了。” “不回去可以吗?”余秽眼巴巴的盯着夏青溪。 “不可以哦。”夏青溪同样微笑着回看向余秽。 “别啊。”余秽索性猛地往前一窜,直接一把搂住了夏青溪的腰,带着他整个人都躺在了床上。 接着又将自己的脑袋往夏青溪的颈窝里埋了埋,声音闷闷道:“别啊,你看外面现在又打雷又下雨的,我真的很怕……” 被余秽一个猛扑直接仰面倒在了床上的夏青溪有些心累:“我不信,快点儿,起来。”说着,还有些难耐的动了动被余秽压着的肩膀。 “不。”余秽果断拒绝,傻子才要一个人回去睡书房。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没有人担心我,即使我害怕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挺着,但是现在你在,我就不想一个人了……”说着,余秽闷闷的声音还稍稍带上了些许的哽咽,听着感觉他整个人都像是要碎了一般。 “……”绿茶。 片刻后,夏青溪略有些无奈的揉了揉他的长发,妥协道:“行吧行吧,那你就在这睡吧。” 他能怎么办呢,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不答应的话那就显得他也太不近人情了。 即使是知道对方是装的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得纵容着。 夏青溪仰面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有些感叹的想到,嗐,都怪他太容易心软了。 其实,夏青溪真的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吗?不见得。 心软的对象至今只有余秽罢了,有且仅有他一人。 他对余秽而言是特殊的,是最独一无二的,那同样的,余秽在他这里也是特别的,他自会给他独一无二的例外。 “嗯嗯嗯。”这下余秽满意了。 “但是,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我快呼吸不上来了。”夏青溪有些艰难道。 余秽看着挺清瘦的,但没想到对方的体重却不清瘦,特别是刚刚他压上来的时候,夏青溪甚至还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硬邦邦的肌肉,劲瘦却充满力量感。 好的,他明白了,他也该多运动运动了。 不然真动手的时候那可是连反抗都反抗不了。 而余秽呢,却并没有顺从夏青溪的话从他身上乖乖的下来,而是带着夏青溪翻了个身,自己仰面躺在了床上,让夏青溪趴在自己的身上。 他顺手拍了拍夏青溪的背,接着乖巧道:“好了吧,不压着你了,快睡吧。” 夏青溪:“……” 他双手撑在余秽脑袋的两边,想借力直起身来,但可惜的是余秽搂在他腰间手很紧,他根本就起不来。 再挣扎了两下,见还是起不来,夏青溪索性就直接趴着了。 行了,就这样吧,他累了,爱咋咋地吧,反正他要睡了。 折腾了大半宿,夏青溪真的是困的不行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今天还得去看看研究的事儿顺便跟着余秽去看看关于学校发生的那些怪事。 至于余秽,他不嫌累就这么着吧,反正他是真的得睡了。 “行了,我睡了,你随意。”夏青溪摆烂道。 “晚安。”余秽笑盈盈的望着夏青溪,甚至还贴心的帮他关了床头的灯。 夏青溪:“……” - “余秽。”夏青溪向研究楼外站着等他的余秽招呼了一声。 “哥哥!”闻言,余秽立刻抬眸向夏青溪这边看来,在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的同时也紧跟着小跑了两步,就连之前那副神情冷淡生人勿近的面孔也全然消失不见。 只是在看到跟在夏青溪身旁的徐然后他的神色变了变,有些冷淡。 路过徐然时也没有主动和他打招呼,仅仅是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后就没再分给他半点的注意力。 而徐然呢,同样也没有半点想要主动打招呼的意思,两人在那一个充满着硝烟的对视后就再没有任何的交流了。 总结下来就是,两人谁也看不惯谁。 “走吧,我和你说说我们调查到的东西。”说着,余秽就想拉着夏青溪往别处走。 “好。”夏青溪正要扭头和徐然打声招呼,就见徐然也抬手拉住了夏青溪的另一只手腕。 他没有去看余秽,而是看着夏青溪认真道:“我知道你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但是,最好还是别参与的好,这里面的水很深,别轻易的就趟进去。” 闻言,夏青溪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疑惑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徐然点点头,诚实道:“我也是才知道不久,但知道也有限。” “但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是一汪浑水,没有些背景的最好别参与进去,得不偿失的。”徐然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夏青溪。 “可是,”夏青溪轻轻的动了动手腕,挣开了徐然拉着他手腕的手,他抬眸看向徐然:“这些于我而言都算不上什么问题。” “我知道这里的水很深,但是那又怎样呢。”夏青溪认真的同他一字一句道:“我享受这种追逐着谜题的乐趣,我也享受着这种会给我带来风险的刺激。” 或许会有些危险,但是,那又怎样呢。 徐然的神色有些愕然,拉着夏青溪的手也微微放松开来,这也让夏青溪得以挣脱。 他知道夏青溪可能并不是如同他表现出的那样,但这也很正常,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 但令他意外的是,夏青溪头一次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表现出来这种与他“人设”不符的性格来。 其实这也并非是无迹可寻的,当初在格南苗寨的时候,夏青溪其实就已经隐隐显露了一些他的真实性格,但那时的徐然却选择性的将其忽略了。 可现在,夏青溪却直白的同他说明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与你所认为的不同的人。 你应该仔细想想的,你是对我有好感,还是仅仅只是对于在你印象中的我有好感。 徐然罕见的有些沉默了,微微低垂的脑袋,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眸中那晦涩不明的情绪。 对夏青溪而言,即使水很深又怎样呢。 他与他的父母虽不亲,但他却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父母的人脉也都是会是他的背景。 所以,他并不担心。 就算是真的翻车了那又怎样呢,他不在意。 就在气氛有些陷入凝滞的时候,凡镜这时恰好过来了。 “你们都在站着这干嘛呢?”凡镜有些疑惑的看着三人站在路边,夏青溪的一只手腕还被那个蛊师拉着,徐然也低着头一副沉思的模样,反正怪异的很。 见到来者,夏青溪也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顺便解释道:“没什么,就聊天呢。” “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哦哦。”凡镜点点头,但看着还是有些懵,听到夏青溪问的内容后她抬手指了指徐然:“我找学长有些事儿。” “你们现在不忙吧?”凡镜又问道:“要是不忙的话那我就先把学长给借走了哈。” “不忙。”夏青溪轻笑着玩笑道:“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可以把你的学长带走了。” “okok”凡镜比了个手势,看徐然还是那副沉思的模样也没怎么管,拉着他就往教室去了,毕竟她的事儿还挺急的。 而徐然呢,也没有挣扎。 这也算是个契机,他是该好好想想自己的心了。 见两人都走远了,夏青溪这才转身看向余秽,疑惑道:“我看你一直盯着凡镜看了好久,是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