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山洞的秘密又往树林里走了。 越往深处,路途居然变得越来越熟悉,这里白茫茫的一片,江右立马想起来,那夜自己神体被破,醒来的地方正是这里。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是这里,就是这里啊!还我神体,还我神脉,啊!啊!” 半晌他还是振作了起来,眼前出现一颗树,那树很粗很壮,这次没有太多记忆重组,这颗树正是江左记忆里他躲着看白莽那里。 江右的记忆再次重组,自己的记忆里被白莽吞下,江左的记忆里他在这里看白莽。看似千丝万缕,又好像毫不相干。 江右苦笑,又继续往前走,是与不是都没有那么重要了,连哥哥想要杀死自己的事都原谅了,其他的都不在乎了。 天不如人愿,突然下起了雨,为了避雨江右不得不加快步子,无意间江右看见了一个山洞,洞口长着一颗巨大的松树,松树青格外的青绿,绿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江右兴奋地跑了过去,还没有走近就闻到了一股一股的恶臭。 眼前出现了一座木桥,那巨大的松树居然是从桥下长上来的,江右低头一看,吓得他紧紧捂住嘴巴,畏畏缩缩地逃走了,边逃眼泪边往下掉。 桥下满是尸体,每一具江右都认识,他们正是解散回乡的镇北军,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半数克死在这山林,不得全尸,旁边还躺着许多具尸狼。 这一次江右害怕了,他连死都不怕,这次他居然怕了,拼命地往家的方向狂奔。 任由泥水打湿他的身体,一次一次摔倒又一次一次爬起来,雨和着泪被他大口大口吞进肚子里,跑了很久很久、、、 大门口江左呆滞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衣裳破烂不堪,身上满是不知名动物的毛发。镇北军信物,朱雀枪被丢弃在一旁,无人看管。 江右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幸今天没有太阳,江左行动不是那么僵硬。看到江右他并跪了下来: “吾弟,为兄对、不住、你,是我、我利欲熏心、是我、设计破、破了你、你的神体、是我、都是我!” 江左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千难万难的,但是他终究是没有泪水的。 江右一字一句地听完,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心中还是满腔怒火。 拾起地上的枪,高高举了起来,想要一枪刺穿这不忠不孝,不伦不类的人头。 江左嘴角奋力的挤出一丝欣慰地笑容,空洞的眼眶里,居然僵硬地滚落两颗血滴。 江右先是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伯父说过的话,僵尸无情无欲,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也不食五谷杂粮,但是江左居然还有泪水。这就说明,他的内心深处还深藏着人性。 “哈哈,哈哈我的好大哥,江氏有救了,有救了” 江右把枪收好,把江左扶进屋里,在父亲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这么久以来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江左就呆呆地看着他,或许他呆滞地内心也不能理解江右的行为? 从这开始,江右开始悉心照料起了江左,他坚信总有一天哥哥能恢复神智的,让江氏神脉传承下去。 一天夜里,门口的烛火灭了,传来了一阵一阵的狼嚎。 江右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一定是伯父来了。 果然不用江右开门,伯父就已经坐着狼王跳了进来,狼对着江右凶狠地咆哮着。 江右努力镇定下来,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知道哥哥的秘密,从来没有去过那颗青松下: “伯父,您可来了,快看看哥哥看看他恢复的如何了?” 江道成阴沉着脸,根据狼王的状态判断,那天来过的生人气味,就是江右无疑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现在是废人一个,一丁点的威胁都没有,现在关心的只是江左而已: “快,前面带路!” 仔细的端详了江左很久,江道荣还是眉头紧皱: “他身上的尸气,只是轻微消散了一点点,这可不行。如果还是吸食动物的血液,他依然只能晚上看起来像一个人,白天还是不能活动啊” 江右绝望地问:“伯父,难道、难道只有要吸食人血这一条路吗吗?” “是的,吸食动物之血,他身上的兽气会变得很重,唯有吸食人血才能找回人气” 江道荣叹了一声气“没有其他办法,木家邪术本身就是用来害人的” 江右看着面无人色的哥哥,咬了咬牙: “那好吧!就用我的血来养哥哥的气吧” “嗯,这样最好不过,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只是每个月圆之夜吸食人血。但是你要记住了,每次被他吸食的伤口一定要用火烧伤,不然你也会感染尸气” 说着江道荣,朝外面走去“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月圆之夜我再过来” 直到江道荣走远,江左才有了意识,江右恨得咬牙切齿,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狼王在江左的身体根本动不了,一尸两魂原来是这样! 江右轻轻撩开哥哥脸颊上的头发,又无奈又悲愤: “哥哥,你能听清楚我说话的吗?江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你可万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啊” 江左眼神有些呆滞,还有很多事他还不知道,他只是沉浸在害死父亲和破了弟弟神体的自责中。 兄弟俩的加冠之日就是明天,兄弟俩却始终开心不起来,按照祖制,加完冠礼之后就可以由家中长辈教授驱动体内神力之法。 父亲不在了,神法无人教授,江右整日整日地在府里搜寻着,哪怕有一招半式的图解和文字记录。 而江左他没日没夜的跪在父亲的灵位前,时不时会有几颗泪水掉下,他的意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的他行为呆滞、惧怕阳光,惧怕火焰、更不敢靠近面壁台。到了夜里,他就是一个正常人,只是依然不敢靠近水、火。 这天夜里,兄弟二人互相给对对方加上了冠,四目相对悲从心中来。互相搀扶着,祭拜了父亲、祖宗! 做完这一切,二人对坐是该好好计划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江左抚了抚白龙剑: “明日我就上表与王,我兄弟已经加冠了,可以统领镇北军厮杀。 第一,要抓些战俘回来,做府里的奴隶。 第二,只要镇北军在被召回,我们才有重振家门的实力。 第三,我们可以在军中寻找老一些的兵士,看看有没有人知道父亲是如何驱动神力的?” “嗯,一切都听哥哥的,只是、、、”江右欲言又止,那天他真真切切的看见了镇北军的尸首,不计其数,他不知道幸存于世的还有多少人,更不敢想像如果镇北军再次聚集,那松树下的悲剧还会不会再次上演。 “哥哥,要不这样,我们也不必上表了,我担心大王如果知道我们落没成这样,一定不会让我们再次出征的。 不如我们去寻找旧部,一来,可是测试一下镇北军还会不会对我们忠诚? 二来,千寻万找之间,或许可以遇见驱水的贵人。 三来,也走出这江府看看,天下还有没有世外高人?” 江左点了点头:“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今晚先收拾收拾,我白日行动不便,明夜就出发” 收拾完毕两人相对坐在门口,看看院外的大山,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伯父没有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以不来? 果然不一会就起风了,风里夹杂着肉发臭的味道,这就是狼王的味道,江左嘴角慢慢扬起。 江右却不知所措,自从他在松树下看见镇北军遗骸,他开始惧怕江道荣,倒不是怕他对自己不利,而是怕他对哥哥不利。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一直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江左。 一道黑影闪过,狼王重重地落在他们面前,熟悉地朝着江右怒吼,并伴随着恶心的臭味。 江道荣从狼背下跳了下来,满脸堆笑,看到兄弟俩头上的冠,又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因为洞中来了客人,这才耽搁了时辰”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嗯,既然你们都已经加冠,从明天开始,就由我教授你们水神之力吧” 江左“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眼中含泪,这次他与狼王相见居然还可以动。 “谢伯父,请受小侄一拜” 江右见状也跪了下来,他不知道江道荣又要玩什么花招,但又不得不听天由命。 江道荣轻轻扶起兄弟二人,嘴角是邪魅的笑容,他心中万分得意,计划进行得很是顺利: “哎,客气了,咱是一家人,不过从此以后你们就改口叫我师父,不许再叫伯父了” 江左兴奋地答应了,他从小就认识江道荣,每次被父亲训斥,江左都会跑到松青洞和他诉苦。 直到有一天江左被打,他说出了父亲扬言要让江右统领镇北军,江道荣终于向江左说起他的复仇计划: “首先破江右的神体,第二咬伤江道华。第三屠杀江氏中不服从江左的镇北军军士” 但是那夜冲进江府的尸狼是不在计划之中的,更没有让江左借尸还魂的这些。 因为不受父亲喜欢,因为自己心中的欲望太重,最终江左答应了这个计划,他之前所学的神力摆渡和结界都是江道荣所教的,叫一声师傅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