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宁尚未收到谢云竹带人连夜赶制出来的样品服,整个营棚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要做新衣的事情,顿时热情高涨,无论做什么事情的人,都添了三分劲头。</p>
待得楚宁将自己收拾整齐出得房门,王逸派来的管事王长福已经神色焦急的候在门外。见他如此,楚宁也不便多问,让人私下塞了几个铜钱,便带着几个护卫出了营棚,却怎料想,她方才出得营棚,就被人扑将到面前,跪哭着求收留。</p>
细问之下方才得知,原来,在黑胡子上岸之后,东莱山里那些没来投效紫竹寨的余贼,竟然下山混水摸鱼,而原本县内的一些大户人家,竟在贼匪过境后趁火打劫,强买强抢百姓手里的良田,如今不过短短两三日时间,整个县城都已大乱,这些有幸逃命出来的人,纷纷急奔县城告冤求救。</p>
王逸尚在梦中,便被震天的冤鼓声惊醒,着人带了鸣冤之人入衙,那鸣冤之人满身鲜血,从县衙门口一路跪行到了堂前,惊得王逸连县尊的官架子也忘记摆,连呼带喊的让仆从找来椅将人扶起,又着人去衙外请医者。</p>
说起来,王逸的日子一直都不太好过,之前有萧县丞和姜主柏架空他的权利,现在楚宁虽然看似与他和睦,但很多行事也只不过是面子上的问题,如今虽然把审冤判案的权利还给了他,但衙中以往的旧吏早就已经被楚宁以武力驱逐,只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县衙,连正式办差的衙役都没几个,迫得王逸只好把自己的私人仆从当作衙役用。</p>
但他如今的境况,比先前已经好上许多,更何况,他尚未知晓楚宁在他眼皮底下的行事,再加上白夙还穿插其中,是以,王逸对楚宁的还是极为信任,此刻从冤者口里把事情一问出,得知是大户为了霸占良田行凶,立刻就派了王管事去将楚宁请来。</p>
楚宁自营棚一路步行到县衙,途经无数难民,有人见她衣着尚可,便扑上前来讨要吃食,更是时不时的亲眼见到难民们互相殴斗争抢,打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p>
甫一进得衙府大门,王逸便匆忙迎了上来,也不顾自己身为上官的面子和架子,甚至连男女大防差点顾及不得,连声问惊惶道:“楚都头,现今山贼肆虐百姓,该当如何是好?”</p>
楚宁即使再怎么厉害,她毕竟也才来这个世界不足三个月,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也超出了她的预料,不但只是她,便是连霍蕴书都没料想到&amp;lt;div&amp;gt;。</p>
楚宁着重训练的那一千零八十人,之前在与萧玮对阵时死亡了三十四个,重伤六十二,轻伤将两百余,楚宁对王逸虽然是需报的假数,但实际上,如今值用的,比较能够用得趁手的人,也不过是这一批人手而已。</p>
如今楚柔带走了一半人手出去剿匪,而现在留守营棚营的人手,半是伤残,半是新来投奔,楚宁每天都心惊胆寒,担心他们炸营。</p>
自己部下的内部矛盾尚末解决,可新的难民又在往县城里蜂涌,照外面山贼肆虐的程度而言,难民只会越来越多,该如何安置?该如何善后?</p>
方方面面的事情,沉甸甸的压在楚宁心头,她却只能将所有的压力和担忧尽放心底,委婉的劝着王逸不要担心,又假装胸有成竹的样子安慰着他,最后将霍蕴书留下来陪着王逸,自己找着借口说是去作紧急处理。</p>
一离开县衙,楚宁便直赴白夙所暂居的客栈,但尽管她心急如焚,却还是依着白夙的规矩将自己打理干净,以表示自己对白夙的敬重。</p>
楚宁见到白夙时,白夙与凤九卿方才用完早膳,两人似乎正在院中的石桌旁说着什么,见得楚宁到来,便双双拱手见礼。</p>
也不与她们细细寒喧,楚宁便将事情全数道来,听得白夙与凤九卿双双皱了眉头,显然,她们事先没料想到,东莱山里那些原本毫不起眼的小股山贼,竟会做出如此混水摸鱼之事,而那些大户的行事更是让人意外和不齿。</p>
白夙听罢,与凤九卿双双对视,看清彼此眸中深意后,方才淡淡开口道:“此事,着实有些棘手。”</p>
白夙的语气很淡然,仿佛眼下整个县城的困境,于她而言,仅仅只是有些棘手,却任然可轻易解决似的。</p>
楚宁一听,当场楞住,随后看着面前两个,眼神突然变得税利起来。</p>
“楚都头,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凤九卿一看楚宁的神色,见她显然想左了,立刻解释道:“那些混水摸鱼的小股山贼,和趁火打劫的大户,与我等绝对没有任何的关系。”</p>
知道是自己想左了,楚宁立刻换了脸色,抱拳诚心请教道:“还请教我!该如何救这些百姓于水火。”</p>
“方法有二,却不知楚都头与县尊大人,意下如何了。”凤九卿道:“第一法,便是让所有灾民卖身于白府,由我师妹出资,助他们度此难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