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见家人乃是大事,一般都叫底下人非但必要,都不要过来打扰的,不想小宫女频频探头,抱琴便过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听了小宫女所说的事情之后,脸色变化了几下,随后疾步走到元春身边,将那小宫女说的事情说了。 元春的脸色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改变,不过她还是对抱琴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告诉底下的人去,只叫他们闭紧了嘴巴,不要到处去议论。” 抱琴得了吩咐,匆匆地去了,史溁耳力好,听得抱琴说话中隐隐提起谦嫔一事,便知许是和曹家那位妃嫔有关。 果然听元春对她们说道:“是宫里原先的谦嫔的事,她没了,不过陛下说她过身之事,对太上皇有所冲撞,便随便了事了。” 元春的语气平淡,不过其中隐隐有一些畅快之感,史溁与王熙凤都不觉得奇怪。 当初,这位谦嫔可是想要加害元春生的九皇子,不过被史溁给发现了,这才没有得手。 只是后来,太上皇顾及端淑夫人以及曹家的颜面,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这让元春一直在心中憋了一口气,那曹家倒了元春便觉得解气,此刻谦嫔的丧事简陋,她也高兴。 人死灯灭,这桩恩怨才算是真正的了结了。 元春说完谦嫔之事,便引入正题,先问了贾政和王氏,史溁便将贾政所写之信,还有王氏给元春准备的银票拿出。 元春结果信,拆开一看,信中首先是贾政按照国礼问安,随后便是一些劝诫之语,教导元春要好好侍奉当今,抚养皇子等语。 元春虽对贾政不耐王氏的做法,心中有怨,可是时隔多年,再见贾政笔迹,心中感慨将怨恨压下。 她只一句一句往后看去,却见贾政在信的最后,提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也是元春要史溁带宝玉进宫相见的原因。 那就是,宝玉今年已经十三,是该准备相看亲事,以及预备科举,考取功名之时。 荣国府已经分家,贾政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宝玉这一辈,得祖上恩荫去国子监读书的名额,已经被贾珠用了。 没有在国子监读书的身份,便不能直接进入会试,要从童生开始考。 元春心中着急,又见贾政与王氏二人只顾自己之间的事情,便心一横,求了当今将宝玉进宫一见,好说前程之事。 不想,贾政在心中亦提起让元春督促宝玉一事,元春便顺势问出。 “祖母,不知宝玉何时去应试,毕竟现在的情况与珠大哥哥那时不甚相同了……” 史溁从得知了元春召见宝玉的消息开始,便想过元春的意思,无外乎是关心宝玉的婚事与前程,见她果然说起,便笑着回应道。 “宝玉今年十三,这个岁数不吉利,而且,我看着他读书虽好,但是学到的东西尚需要沉淀。 便与先生商议了,待翻过年来,他十四了,便去参加童生试。” 元春闻言亦觉有理,后又思及当初贾珠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宝玉十四才去考童生,又觉得有些可惜。 “祖母,珠大哥哥当年十四岁便已经是秀才了……宝玉他……” 史溁知道他的意思,是觉得宝玉天资不比贾珠差,却比贾珠晚取得成绩,心中有所不甘,便劝道。 “你珠大哥哥,当初是怎样苦读的你知道,你父亲不近人情,责打了他多少次,每次伤的多重你也知道。 我不觉得你珠大哥哥那样好,他完全是你父亲逼迫的,最后你也知道,年纪轻轻就病的坏了身子骨。 我心疼宝玉,不想他和你珠大哥哥一样,若是因为这早一年,晚一年的时候,逼得宝玉大病一场,那便不是要前程了,那是在要命。” 元春听了骤然一惊,当初贾珠之死,可谓是横在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 直到现在提起这件事,依旧觉得心头发疼,喘不过气来,她急忙说道。 “十四再去也是极好的,宝玉只读了这么两年,便有了这样的本事,我心里高兴的不行,以后的日子还长,咱们不急,不急。” 史溁见元春想的明白,便也提起贾环来,说道。 “近来你父亲也多关注了环儿,我知你心思,环儿与你终究差了一层,可若是将来有了出息,也是好事。 他与宝玉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将来兄弟二人互相扶持,总比宝玉一人独木难支的好。” 元春听了觉得很是,她虽然与宝玉同出一母,可是终究是一个在宫墙之内,一个在宫墙之外,便是想要照顾也照顾不到,不如有个兄弟照应着好。 于是,她也命人找出一些东西来,与宝玉的差不多,请史溁带回去交给贾环,就说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惦记着弟弟。 史溁本就是想要拉进他们之间的关系,笑着收了,便听元春提起宝玉婚事。 她不由得问起了元春究竟是怎么想的,心里有什么打算在。 宝玉的婚事也是史溁一直发愁的问题,宝玉本人倒是还好,不过木石前盟已经散去,黛玉并不想以儿女情长,了结公案。 黛玉亦对宝玉没有小儿女的心思,那么金玉良缘,也不存在,薛王氏与王氏之间已经闹掰了,她绝对不会想将薛宝钗嫁给宝玉。 木石前盟已散,金玉良缘亦无,史溁便实在是头疼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听元春说道:“父亲在信中说出了这件事,我觉得不好办,所以想来问问祖母是怎么的意思。 我的想法是宝玉还小,不适合说及婚事,便是当初珠大哥哥,那也是十四岁中了秀才,这才将婚事一事提上日程来,现在宝玉一应俱无,如何引得人愿意说亲。” 史溁亦赞同道:“咱们京里,便是十七八岁,到及冠之后成婚的亦有大半,都是有了着落,才好请媒人上门。 十三四岁的时候定亲的,那都是早就指腹为婚的,可宝玉没有。 你父亲母亲刚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不好说,他的婚事还得好生琢磨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