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笑着说:“还不是惦记我手上这点子管家权,我自从有了之后,她就总是找各种借口说我怀着孕,管事辛苦,说让珠大嫂子来帮我。” 贾琏也皱了皱眉:“不是我说二太太,不论说你是不是没有精力管了,就算是凤哥你不能管了,最不济还有大太太在呢。 不论大太太出身如何,总是咱们府里正经的太太,哪里就轮到大嫂子来管了,也不怕你说什么,珠大哥哥总归是不在了,咱们家也不是实在没人,断不能用一个守寡的奶奶来管家,不成体统。” “二爷说的很是,往来宴请,以喜事诸多,真要是珠大嫂子去了,人家还不得以为咱们家对人家有意见。” “那凤哥,你打算怎么办?一次好推,要是总是这样,也不好推辞。” “还能怎么办?去找老祖宗呗,我去老祖宗那求几个老人来,我那好姑妈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贾琏把头贴到王熙凤肚子上:“如此最好,要是二太太还来纠缠,你就告诉我,我就算是不能直接对二太太怎么样,还有我爹呢。” 自从贾赦搬回荣禧堂之后,整日里将贾琏带在身边,父子两个的感情比从前亲厚了很多,贾琏现在也会大着胆子和贾赦玩笑了。 史溁从林家回来之后就叫人暗中查探赖家的动向,林如海在见到史溁之后将他在扬州查到的事情都整理成了证据交给了史溁。 史溁细看之后,气得差点当场就将上面的一干人都捆来,但是仅凭这些证据是不够的,她在气过之后冷静下来命她新提拔上来的人仔细调查。 林如海给史溁的证据上一条条都记得清楚,贾敏嫁到林家的时候带的那几家陪房,多半都在贾敏出嫁前和出嫁之后陆续被王氏收买。 他们几家最开始还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干一些给王氏传递消息的事情,当尝到甜头之后,就变本加厉了起来。 有两个婆子开始在贾敏面前有意无意地说王氏的好话,还在贾敏面前讲她的大哥贾赦又干了什么荒唐事,让贾敏觉得只有娘家二哥和二嫂值得深交。 所以,每次贾敏往荣国府带的节礼,都是给母亲和贾政一房的更为贵重,这些还不够。 就连贾敏的心病加重都有他们几家的影子,贾敏先前没了的那个哥儿就是他们中的一家,将给哥儿治病的药材换成了早就没有药性的药材,这才导致哥儿最后不治身亡。 在贾敏伤心的时候,不开解贾敏,反倒在贾敏面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早夭的哥儿,惹得贾敏心中的难过又加重了几分。 被思绪所累,贾敏的身子骨就又弱了几分,林如海在这次彻查的时候,从这些刁仆口中得知,王氏早就看上了他林家的财产。 林家几代都是单传,当年林家老爷子答应贾敏和林如海的婚事,一是因为自己儿子喜欢,二是他和贾代善的关系确实不错,三就是荣国府这一支一直都子嗣旺盛。 想着自己儿子娶了贾家的女儿,能多多地为林家开枝散叶,让林家不至于百年之后断了香火。 可是当年许是流年不利,林家老爷子没等到儿子成婚就没了,林如海要守孝三年,好不容易等林如海守完孝,准备上京迎娶的时候,偏贾代善又没了,贾敏要守孝。 两个人这婚事也算是好事多磨,王氏这个时候趁着贾赦离子丧妻,得到了荣国府的管家权,知道了林家的情况。 这个在史溁得到的记忆里是有的,她想起来,是原身老太太心疼姑娘,就暗中命王氏给贾敏多添嫁妆,贾敏当年只压箱银子就有二十万两,再加上古董玉器、珠宝首饰等物,足足有七八十万两,而不是嫁妆单子上的估值。 林家作为聘礼的东西也尽数让贾敏带回去了,史溁回来思考了很久,许是自那个时候,王氏就动了心思。 她又想到前段时间,她对王氏不满,但是王氏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自己想办什么事情,王氏总能猜中她的心思,当时她就知道肯定是她身边有人跟王氏透了消息。 现在想想,许是这个她一直记在心里的赖家,因着上次进宫身边的丫鬟不会装扮,自己召回了赖大家的,自那以后赖大家的就常来她面前,自己为了不被人看出,也派赖大家的办了几件事。 当年原身不只是让王氏一个人准备贾敏的嫁妆,她还派了赖大一家去帮着料理。 说是帮忙,其实更应该说是监视,只是现在看情形,赖大一家应该是当年就被王氏买通了,只是原身在王氏办完事的时候自己还亲自去点了一番,那个时候王氏没有做成手脚。 要是原身没说自己要亲自清点,可能王氏就成功了,也不会有后面收买贾敏身边人的事情发生。 这个王氏,贪嗔痴中,最多的应该就是贪,还是贪得无厌。 为着这不能控制的贪念,不惜竭力交结她看不上的人,还妄图害人性命,想到此处史溁悚然自失,思及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了工作上的荣誉也曾汲汲钻营过,终究领略到了贪念的可怕之处。 与王氏相比,自己那些竟成了微不足道的贪念,可见王氏欲念之深。 话说薛家自从离了荣国府之后,就一心等待着宫中来人传薛宝钗进宫参选,可是一连等了许久也没有消息。 后来一天薛蟠从外面回来,急匆匆地问在屋内做针线的薛王氏和薛宝钗道:“妈,妹妹,今个我和锦乡侯家的韩奇韩公子一起吃酒,听闻朝廷各位郡主的侍读人选已经下来了,他记在他母亲名下的庶妹就入选了,怎的咱们家连参选都没接到消息?” 闻得薛蟠此言,薛王氏和薛宝钗无不大惊失色,薛宝钗当即脱口而出:“怎么会?” 然后她自知失态,忙用帕子掩面,薛王氏从惊愣中回过神来,犹自不信:“蟠儿,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