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你无关,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荀棣毫不意外他会听到这样一句话,拱手回答道:“儿子知道,只是儿子方才看到康王殿下来给大哥和三哥道喜,忽然想起了一桩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荀庭深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有话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是,儿子前些日子因为睡不着便半夜去园子里逛了逛,偶然间看到三哥与一个人在隐蔽处说话。那人穿了一身黑衣,看不清样貌,但身手极佳。儿子当时只看到了一个影子,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所以并没有在意。如今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故而特地来向父亲禀告。”
荀庭深眸色一沉,“什么时候的事情?”
荀棣略微思索了一下,“应该是五妹妹去搜嫣儿表妹屋子的时候,因为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了嫣儿表妹,她在哭。”
那岂不是去年的事情了?看来荀朔果然对他们早有防范了。荀庭深脸色阴沉,又看了眼荀棣,不由的有些恼怒,“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荀棣忙做出惶恐之状,“儿子知错,还请父亲责罚。”
荀庭深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个难以成器的,也知道他天资如此,意识不到事情的重要性也并不是有意为之,故而虽然恼但也并没有真的要责备的意思,只是一甩衣袖径直就离开了。
荀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微暗,意味深长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一连好几日,荀家都处在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松寿堂已经连着处置了好几个人,一时间那些下人们连大气也不敢出,可偏生又要做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日子委实是难过。
还是在当初的那座祠堂之内,荀朔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上,静静的看着第二排最旁边的那个灵位,目光出神。半晌,他忽然轻声说道:“爹,您当初同我说过一定要寻一个真心想要保护的人,儿子如今已经寻到了。你上次见过,等改日我再带她来正式见见你。”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四九从院子里走了过来。但他不敢靠近,只是在门口等着,知道荀朔走到他跟前了,他才恭敬的回话道:“公子,昨夜那个偷入您书房的人已经招了,不出您所料,果然是松寿堂的人。”
荀朔冷笑了一声,“这就坐不住了,倒是我高看她了。”
“那那人该如何处置?”
“屋子里进来了贼,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送交官府,请李大人好好审审,看是否还要什么前科。”
四九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了声“是”,转而又说起了另外一桩事情,“隋城公主方才派人送来了一张请帖,说是请公子明日去秋山赏花。”
这位隋城公主是今上的妹妹,早年守寡又无儿无女,先帝曾意欲再给她招个驸马,不料却被她给拒绝了,说是独自一人要自在许多,先帝便歇了这门心思。十年前先帝驾崩,她也搬去了京郊的秋山别庄。
秋山别庄内多有奇花,每到春天百花争妍斗艳,颇为壮观。每一年都有人前往秋山,意图一睹百花盛开的美景。来的人多了,隋城公主索性每到三月中旬便广发名帖,邀请各府的公子千金,亦或者能入她眼的文人骚客前来做客。
往年荀府也曾收到帖子,不过是单给荀栩的。荀栩去时会带上荀桦、荀以洄,有时也会带上荀以沁和荀以滢,至于别的人是想都不要想。
荀朔望着他手里的帖子笑了笑,“今年还有谁?”
“大公子同往常一样,不过今年大姑娘另外收到了一张帖子。”
“她与徐家的婚事近在眼前,徐家与隋城公主有些交情,单给她一份也不奇怪。”
这确实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四九顿了一些,才迟疑的道:“……表姑娘也收到了帖子。”
荀朔抬了下眼皮子,略有些诧异,“这倒是稀奇了。”
隋城公主的帖子看上去下的很散漫,想下给谁就下给谁,但你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但凡接到帖子的,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穆嫣一介孤女,缘何就入了她的眼?
不仅是他奇怪,另一边收到帖子的穆嫣也同样奇怪。她看着桌子上那张做工考究的请帖发呆,自言自语的道:“隋城公主怎么会给我下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