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看着那些人,那些每天和死亡擦肩而过,明明有机会离开但是坚持留下的人,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我自己心安理得的躲在他们的身后。虽然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似乎和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受罪,就好像能让我看起来没那么没有用。</p>
我坐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他,手穿过他的腋下,扣在他的胸前,亲吻着他的后背。</p>
“对不起。”我轻声说,“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们伤心,但是……请让我再自私一回。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调整一下,或许几个月以后我就主动催着帕特里克叔叔把我调回来呢。别生气了,转过来看看我,我明天就要出发了。”</p>
卡尔抓着我的手,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我,最后一言不发的将我抱在怀里。</p>
“好吧,我不逼你。”他咬着我的耳朵说,“快点想明白,别让我们太担心。”</p>
我又回到了瑞士边境的战区。整个十一月和十二月,我们都在那里僵持着,谁也无法前进一步。每天都有士兵被派出进攻,有些受了伤,有些死去了,然后剩下的人晚上再回来,我则指挥着没有今天没有任务的士兵打扫战场,就像例行公事的上班。</p>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变得越发的枯燥。偶尔取得的短暂胜利也会很快被对方夺回,我们自己偶尔所有损失,也会立刻反击回去。这一切都在不断循环的,就像无望的噩梦,看不到胜利的尽头。</p>
母亲担心我在前线的饮食问题,几乎每天我都能收到她寄过来的包裹,里面有药品和换洗的贴身衣物,最多的是各种可以多存放一段时间的点心糖果,火腿肉干,甚至还有咖啡红茶和奶粉。我把这些东西分给周围的军官们,很快,我的帐篷就变成了大家的公共休息室。</p>
大家挤在一起,用脏兮兮的搪瓷茶杯喝着掺入了奶粉的红茶和咖啡,或者带来一瓶家人寄过来的威士忌,一人一口轮流的喝完,然后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谈论着海峡另一边的家乡发生的事情,乡村,庄园,猎狐季节和一位富有而年轻的寡妇在自己位于伦敦的豪宅里的沙龙,就好像我们还在家里,现在正是晚宴后的绅士时间。</p>
几十分钟以后,大家就戴上帽子,陆陆续续的离开我的帐篷,走出帐篷的那一刻,立刻就从温文尔雅的绅士变成了一个个严厉粗鲁的大兵。</p>
十二月的时候,坎特伯雷大主教提出圣诞节期间休战,让士兵们平安的过一个圣诞节。这个提议得到了德国方面的积极响应。当消息传到前线的时候,整个战场的气氛立刻变得漫不经心了起来,进攻和防守都变得懒洋洋了,似乎大家的关注点全从战场上挪到了圣诞节。</p>
很快,士兵的家人们寄来的圣诞卡片、厚厚的信件和塞得满满当当的包裹源源不断的被送了过来,包裹里面都是衣物、药品、香烟和食物。大部分都收到了一个巴掌那么大的小圣诞树,家庭富裕一些的人的圣诞树则稍微偏大,我的圣诞树有一只手臂那么高,有一位公爵的幼子甚至收到了一棵一人高的大圣诞树。他大方的将那棵圣诞树捐了出来,最后那棵树被摆在了一片空地上,成为了公用的圣诞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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