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打量了她许久,才从床榻上翻身下来,穿好衣衫之后,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刚一出现,顾四便凑了上来,见自家大人面色松缓,便知晓他心情甚好,于是不由的出声道:“大人,这付姑娘是否还要送回牢中。” 顾昀沉思了一瞬,只道:“让人看着她便好,不准她离开这个院子,定要让人寸步不离的跟着,若是这次人再丢了,我便让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顾四心中咯噔一声,随即只连连称是,他早便知晓主子对这付姑娘不一般,竟不曾想都已经重视到了如此程度。 春枝醒来之时,刚想翻身下床,便走进来了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正是昨日伺候她沐浴的,她只望了一眼,随即一言不发。 “姑娘,奴婢来伺候你穿衣。”左边的丫鬟拿起衣衫笑着开口道。 春枝望了一眼她手中的衣衫,只道:“我自己来。” 这三年的时光早已经让她养成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做的习惯,突然有人服侍,她的心中极为不适应。 两人见她语气坚定,便也没有再坚持,只把手中的衣衫递给了她。 穿好衣服之后,春枝只阻止了她们为她施妆的动作,只道:“送我回牢中,我不要待在这里。” 两个丫鬟见她往门口走,只挡在她面前道:“姑娘,你可莫要为难我们,大人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姑娘不能出这个院子。” 春枝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只想硬闯,却见两人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姑娘,若是你离开这里,我们奴婢二人便没有性命在了,请你可怜可怜奴婢。” 她们在地上开始磕头,春枝只及时拉住她们道:“我不出去了,你们起来吧。” 虽是这样说,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更觉得顾昀此人不可相守。为了不让她出去竟然用两个丫鬟的性命来做威胁,他便是吃准了她不会看这些无辜之人白白丧命。 回到屋中,她只怔怔的坐着看着窗外,一时不知该想些什么。 也不知她的医馆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人过来看病,萧若安与萧怀有没有追查她的下落,还是不要追查的好,他们必然惹不起顾昀,春枝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便好。 待坐了半日,她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自昨夜起,她还未曾喝过避子汤,于是便立即唤两个丫鬟进来,随即出口道:“你们找顾四,告诉他,我要何避子汤。” 两丫鬟见她神情严肃,便只得一人出门去告知顾四。 这边顾四听到丫鬟所说,只让她等上片刻,随即进屋中去询问顾昀的意思。 “大人。”顾四走近书房中,只低声道:“付姑娘如今要喝避子汤,您看……” 顾昀翻书的手一顿,随即只抬眸道:“让人熬了送过去就是,以后这样的事便不用再来问我。” 顾四低头称是,随即出了门吩咐丫鬟去熬了送过去。 丫鬟端着汤药回来之后,春枝接过她手中的汤药,想也没想便喝了下去。 她当了那么久的大夫,自然知晓,避子汤的效用在房事之后服用最好,如今都已经过了一夜,想必效用会大打折扣,想到此,她便又吩咐丫鬟去盛了一碗过来。 待再次喝尽之后,春枝这才安了心,她只对着面前的两个丫鬟道:“我的医馆如今已经多日没人,你们告诉顾四,我需要里面的一些草药,麻烦让人给取过来。” 两人应声称是,心中只不由的想到,她们伺候的这位姑娘明明受大人宠爱,对她们却并无嚣张跋扈的气焰,反而性情十分温和,当真是少见。 午时之后顾四让人送来了草药,还有一些为了让她解闷买过来的话本书,只不过买来的恰好都是春枝所写的,只看了一眼她便扔在了一边。 萧府一直注意着春枝医馆的动向,这边侍卫刚拿了草药回去,那边萧若安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拿出胸口处的玉镯,握在手中摩挲道:“看来如今她应当是被困在县衙之中。” 可萧府如今的能力,还不能够救她,若是能见她一面也好,萧若安捂住心口,只不由的再次服下一粒药。 傍晚顾昀回来之时,春枝正在院中与两位婢女一同配药,她们见大人回来,便立即识趣的退了下去,只留春枝一人仍旧在亭中坐着。 顾昀望了一眼桌上的草药,只道:“没想到这三年来你竟真的一直在学习医术,还开了医馆,若是祖母与父亲知晓,必定会称赞于你。” 春枝抬眸望着他:“我只想做回我的医馆大夫,如今你想要的也已经得到,能否放我回去?” 顾昀脸色一变,只道:“等回了京城,我便给你开家医馆如何?” 即便他在京城给她开了医馆,也不过是地契交给她而已,到时候恐怕没有一人会允许她坐诊,若是这般,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