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需要幼儿园的小红花。” 周离尘趴在周离行的肩膀上,一边打量着大学校园的风景,一边跟周离行互怼。 自从那天萧景臣开结界找出了阴阳眼之后,他就再没出现过了,周离行最后也没选择抹杀周离尘的自我意识,而是将她带在了身边。 当时萧景臣走的时候,神色有点一言难尽,最后只留下一句:“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好自为之。” 普通人是看不见周离尘的,周离行怕自己对着肩膀说话太怪异,便目不斜视地回答:“你读过书吗?你认得字吗?你拿到过小红花吗?” 一句话,三个问题,每一个都完美戳中周离尘的雷区,她被打击得越来越蔫,便伸手扯着周离行耳边的头发荡秋千,恶狠狠地道:“不要拿自己的长处去比别人的短处,你这个阴险的人!” 周离行伸手撩了撩耳边被周离尘搞出来的发丝,将挂在上面的周离尘给薅下来,顺手就给放进了衣服口袋里,十分不走心地安慰:“没关系,我教你,从abc开始学起,学会了拼音,你就可以独立看书了,以后出门在外就可以十分骄傲地说,你有小学学历。” 周离尘虽然是个煞,但在心智上完全就是个幼稚鬼小孩,虽然在玄学知识上她可以说是个前辈,但在生活上,她就是个白痴。 这家伙刚从结界里出来,看着全新的世界和不认识的字,好奇地在厨房里一通乱按,直接报废微波炉和电冰箱各一台。 其中,微波炉是放了两个鸡蛋进去被炸烂的,电冰箱则是被她一拳头给锤烂的,因为门怎么都打不开,她一恼火,直接物理超度。 对此,周离行无奈扶额:您往反方向拉门当然打不开嘞,您造坏的这些东西可都是血汗钱!我的老姐姐,您可歇息吧,咱也不要求您帮忙了,坐那做个美人花瓶就够了昂。 不过幸好老姐姐蠢的地方也就开门那一会儿,出事后还知道搞个小结界护一下脆弱的周家老宅,不然他们现在就不该出现在大学校园里,而是应该一堆焦黑废墟里哭泣,并哀悼那流水般逝去的钱财。 周离尘将损失控制到最小——只报废这两台机子。 她一脸郁闷地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说明书,刚翻出来就傻眼了,她以前看过的符咒啊术法啊之类的东西全是繁体字,乍一看这笔画简化得连它妈都不认识、并且密密麻麻的字时,只觉得眼睛疼。 一朝从大前辈变身成连字都看不懂的文盲,周离尘的自尊心一下子千疮百孔,蹲到角落里把自己种成蘑菇,一边eo一边画圈圈,低气压都化成实体的乌云聚在头顶,感觉下一秒就要落下倾盆大雨来。 因为这朵蘑菇太小,又种在角落,周离行还找了好一会儿,才在犄角旮旯里找着这小鬼。 他好说歹说地才把这小鬼哄着跟着一起去学校,结果这家伙趴在肩膀上看见了幼儿园的小屁孩额头上贴的小红花,又开始活力满满。 她伸出手在周离行的额头上也画了一朵小红花,很开心地说,这是长辈给小孩的礼物。 二十多岁一米九的周离行:“……” 真是造孽,到底是谁给这小鬼的自信,让她觉得自己长辈啊。 想到这里,他将爬到口袋边朝外面探头的周离尘又给按了回去,可别让这家伙继续叭叭了,耳朵都快被吵出茧子了。 自从将周离尘留下之后,他这个单身优质男青年可算是享受到了带孩子的可怕滋味,身累心也累。 去图书馆的路上要经过篮球场,周离行一边走神一边往前走,也没注意到自己走到了“危险地带”。 就是这么巧,那边正在打球的少年人不知道是怎么了,猛地把球打偏,直往周离行这边袭来。 周离行一向对危险的感知很强,本来下意识要躲开,但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侧面还站着一个清秀少年,如果他躲开,便意味着对方会受伤。 他目光动了动,一手摁住蠢蠢欲动的周离尘,一手伸出直接将飞过来的篮球用巧劲捞了过来。 那边打球的人也知道自己差点误伤人了,虽然没能第一时间补救到,但还是跑过来十分真诚地朝两人道歉。 周离行看他态度良好,便也没有追究,将球还给了他。 一般这种没伤到人,还恰好有人接住了球的情况,球场上的少年是不会冲过来特意道歉,只会远远对喊,连着对不住和叫对方直接将球扔过来的话一并说了。 大家还会在一旁起哄大喊牛逼,这特意追过来道歉感谢的,倒是有点木讷的较真,憨憨得不像外向热闹的体育生。 周离行将目光转向自己侧边的男生,那人带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清清爽爽斯斯文文,手里捧着一本图册。 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本植物图谱,他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捧着图册在观察这边花坛里的植物。 少年见周离行看过来,抿唇笑了笑,一副腼腆社恐的样子。 周离行保持好社交距离,朝对方点了点头后,就直接走了。 周离尘总算找着机会钻了出来,第一时间回头看那少年,只见对方在他们走后微微松了口气,神情中的纠结紧张散开,很忙似的低头翻手里的图册。 周离行拿出手帕擦拭自己因为接篮球而被弄脏的手,低声道:“看出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一句疑问的话,倒是给他说得跟下定义一样,仿佛已经认定了这里有点猫腻。 周离尘道:“虽然很淡,但他身上确实有妖气,不过……” 周离行将手帕叠好放进口袋,目光幽深,道:“未造杀孽,不可干涉。” 小鬼嘟囔:“我听说,建国后不可成精。” “啧,人家就不能是建国之前成的精?” “唔,好有道理的样子。” …… 封州警局 办公室里的一张桌子上摆着奇奇怪怪的各种零食,还备着个小香炉,地板上铺着洁白柔软的地毯。 少年闭着眼睛盘腿坐在上面,周身是盘绕着的凌乱红绳,红绳上挂着几个八角铜铃。 一道灵光从窗户钻进来,红绳上缀着的一枚铃铛铮地响了三声,少年睁开眼,神情冷淡地一挥手,那道灵光就化作几行字符飘浮在他的眼前。 看完后,他沉思几秒,收回灵光,屈指弹了一下八角铜铃,将灵光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