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花裙子,梳着时髦的齐刘海两条大辫子的年轻姑娘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 刚刚还窸窸窣窣说话的人们都又往后躲了躲。 倒不是怕她。 只是这个姑娘太没有底线,去年毕业为了不下乡和厂子里面比他爹都大的副厂长打得火热。 看不惯后排的小平,经常和小平的男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哪知道后来又和小平好着嘞,你说为什么?竟是想要小平和她哥那个! 还是小平豁出命的跑,正巧周围还有人他们才没有得手! 这事告吧,大家肯定当做谈资,他们还关不了几天,而且小平的男人不同意报警。 这姑娘心思太坏了。 现在她们时不时看到的小平都是满身伤痕鼻青脸肿的,还要对他们笑脸相迎,不然就挨打! 唉。 “楚家妹子,我是方立,你哥的朋友,你还记得我吧?” 楚建业看着不胖,特别沉,他一个人扛回来可把他累坏了! “嗯。” 楚林娇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楚建业就移开了目光,这又是到哪喝成这样! “妹子,你先把门开开,我把他搬进去。” 谁有事儿他都不能让楚建业有事儿。 两千块! 整整两千块! 那是他爷奶攒的棺材本,他给偷出来的,就这还没够,他又把家里的收音机和自行车卖了,才将将凑到的。 这要是工作没有,钱再拿不回去,激灵灵方立打了个寒颤,他都不敢想家里人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我,我……” 刚刚她去找张哥了,谁知道钥匙丢在哪了? 正在她也进退两难的时候,林玉娟回来了。 “哎呀!怎么了这是!” 还得是亲妈,林玉娟踉踉跄跄的就要撑着楚建业起来。 “你们怎么搞得!我家好好的孩子跟你们出去,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都谁和他一起了!说!” 她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着能赖一把是一把。 “婶子,你怎么这么说话?他不去,我来找他了?” 本来帮忙扶着的方立一收手,“当!”林玉娟自己根本就扶不住,楚建业脸朝下一下就磕在门框上。 当时鼻子就开始流血,嘴唇也磕破了,但就这样他都没反应,林玉娟终于察觉不对。 “你这个臭丫头!你是死人啊!还不过来帮我扶着你哥!” 随后她换上一副脸孔面对着方立:“你别介意啊,我就是太着急了。你叫什么来着?” 方立也软下来态度:“婶子,我叫方立。” “小方啊,”她眼睛划拉一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方,给你钥匙你先开门,咱们进屋说。” 一群泥腿子,就知道幸灾乐祸,她偏不让她们看热闹。 “嗤!” “哈哈……” “哎,他婶子,你看到刚刚那个小流氓的样子了吗?” “哈哈,怎么没看到!实在太好笑了!” “这叫啥?这就叫报应!哈哈哈……” “那是!哈哈,让他们欺善怕恶,偷鸡摸狗,这下可有好果子吃了……” “那个啥,你们都听说了吗?” “恩……” “婶子,大妈,你说他们家是真有在科研院的大官亲戚吗?” “这……我也不知道啊……唉……” “走吧,这世道……” “我还做着饭呢,先回了……” “嗯……” …… “就放这儿就行,麻烦你了,小方。” 林玉娟想把楚建业先放客厅,要是一会儿他还不好正好方便送医院去。 “婶子,我俩是朋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样,咱们把他送到他卧室吧,躺着舒服一些。” 说着他也没管林玉娟怎么说,搀着像块烂肉一样毫无知觉的楚建业就往西侧朝阳面的屋子里面拖。 楚建业有单独卧室还特大,床还大,这些他早就和他们显摆过了,他都知道。 林玉娟有些傻眼,直觉哪里不对,但也想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当自己儿子优秀,朋友们都巴结他。 对啊。 她们可不就得巴结他。 自己儿子,有福气着呢! “死丫头还不去做饭,一会儿你哥醒了该饿了!煮几个鸡蛋,你哥爱吃。你就能有一个啊!你看你要是多煮的!” 她一边威胁着一边往楚建业的屋子里面走,楚林娇见怪不怪,早就已经习惯了。 从小她就看明白了,就因为楚建业比她多出二两肉在家里面就是皇帝的待遇,除非她爸真生气,否则他就是老大。 而家里没有旁人的时候她就是小丫鬟,可哪怕有个耗子她的地位都直线飙升。 去年小叔家的两个孩子来想待一个暑假,学习不好想让她爸帮忙找工作,那是她过得最轻松的日子。 衣服她妈让楚林芳给她洗,事情一色都是他们姐弟俩一起做。 要不是后来楚建业喝多了拉着楚林芳不放手,被楚建滨给揍了一顿,她妈半夜把他们都赶走,也许到现在她还会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不过这种生活快到头了,她妈说了,她二叔现在厉害着呢! 凭她长得这么漂亮又会来事儿,好好扒着二叔二婶,让他们先给她找个好工作、再找个好对象。 以后再给她一套房子,最好能帮她带带孩子,知识分子养育出来的,肯定和他们那些没文化的不一样。 至于她爸说过的他们家有一个女孩,呵呵,她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稍稍用点心计让他们离了心,以后还不就是自己说了算! “喝,呸!” 反正她都在张哥那里吃的饱饱的回来的,让你吃!让你吃! “你在干什么?” 林玉娟一进屋就看到方立正在楚建业乱做一堆的衣服里面翻找着,他想找什么? 方立一惊,辨别了一下林玉娟的神色。 “婶子,建业这身衣服都蹭脏了,正好您过来了,你来找,我好帮他换上。” 说完他就故作镇定的去接林玉娟手里的水盆,透湿了毛巾要给楚建业擦擦血。 林玉娟看着杂乱的屋子,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下手的,没看到他有些颤抖的手。 方立也赌依着楚建业的性子,不会把钱给他们家里,他还有机会。 “婶,你这,您要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以把这屋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要不就先这样吧,我先走了!” 说着他摔下毛巾气囔囔的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嘟囔好心没好报。 “哎哎,小方,婶子这不是看到你建业哥这样没反应过来吗?你快回来,你看看有没有你合适的,你也换上。 一会儿不着急走,等你叔回来要是用送医院,还得用你呢。” 楚建业酒量不高酒瘾大,以前喝得烂醉的时候不少,她也没怀疑什么。 虽然她并没有闻到明显的酒味儿,但她只以为是自己感冒鼻子有问题,毕竟好好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会受什么伤呢? 看着林玉娟带上门出去,方立深深的松口气,手忙脚乱的他赶忙翻找着。 他现在就希望自己还来得及,他不要工作了,就楚建业这样的,他怎么就头脑一热就相信他了! 哪知把他屋子里面所有的对方他都翻上了两遍,总共连十块钱都没有! 方立站起身擦擦脑袋上面的汗,这屋子就这么大,他能把钱藏哪去了? “砰!砰!砰!” “小方,都这么半天了,还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