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好端端的叹啥气?”
姜舒梨看着喜鹊不由的笑道,“味道还少点,少点儿辣椒。”姜舒梨不再言语,随手又让刘妈给自己盛了一碗,此时此刻,应该没有人来打扰自己吃饭了。
“玉珍,玉珍……”
姜舒梨装作没听到,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面。直到来人走近了这才抬起了头,“哦,原来是张婶子。找玉珍何事?”忍下打扰自己吃饭的不痛快,笑容满面令来者如沐春风。
“你来给看看,这面是这样弄的不?它粘在一起了……”张婶子神情略带焦灼,但是看到人家还在吃饭呢,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说出口了,只要我不觉得不好意思,那就是没有事……
“等我吃完就过去看看。”姜舒梨察觉了好几束目光冲她这边扫着,一副渴求答疑解惑的样子。姜舒梨安抚了刘妈喜鹊鹦鹉,不就是去指点一下嘛,反正你家小姐也吃饱了,两碗呢。要是心疼你家小姐,那你们都学起来,学起来。
三两口,姜舒梨把碗里的面都扒拉没了。“走,我过去再给大家演示一遍怎么擀面的哈。”
说完,带上了刘妈喜鹊鹦鹉,就热闹哄哄的再露一手。
整个下午,姜舒梨如同烹饪学校的授课老师,从擀面到切面,教了个彻彻底底。
毕竟啊,都是跟锅台打交道的女人,自带烹饪天赋,在姜舒梨两三次的演示下,基本都学会了。擀面期间还要在大面皮上撒上面粉,不然会粘。切面一定要干脆,一定要用手关节顶着刀背一点一点往后挪,还不能按死了,不然面皮还会粘住。
此时大家眼里的玉珍,仿佛变得带有光辉了。原来这个大家小姐居然这般平易近人,这般待人和善。
更多的是佩服钱家小姐,居然会用这个法子做面条。姜舒梨也不敢居功,忙解释道,“偶然得见的古籍,「食录」上看得的,不是玉珍自创,是咱们先辈智慧凝结的,只是由于战乱,失传了的技艺。”
原来是这样!众婶子纷纷赞叹不已,有了这个方法,那以后的吃食可要丰富起来了!
姜舒梨有点心虚,好朴素啊,这样子骗她们,没事儿吧?食录是啥,当然是她现编的。她决定了,如果以后她再往外蹦哒啥新奇的花样,就都说是食录上看来的。反正是失传的技艺,也不会有人去深究的。
水渠持续修了有一个月左右,期间,姜舒梨极大的丰富了大家伙的餐桌:铁锅乱炖贴饼子、大酱葱油烙饼、酸汤面、大棒骨烩菜、骨汤烩面、铁锅老豆腐炖鱼……
不是什么精细菜,但胜在花样新,每隔两三天,杜掌柜就赶着马车载着小公子来了,他来蹭课,小公子来蹭饭……那位小公子一如既往的端坐在车厢里。
您家就是开酒楼的啊喂……
好吧好吧,您是大人物,我惹不起。姜舒梨心里腹诽,这是把她当厨娘了,还好这水渠马上就要修好了。她快要解放啦。
终于到最后一日了,这日除了在水渠那儿放炮仗,就是立功德碑了。这功德碑就在蓄水池旁边,钱海的名字赫然在列,排名还挺靠前,姜舒梨犯懒了,她实在不想去做饭了,最后一日就悄咪儿的在家里待着了,指派了刘妈和两个丫鬟去就行了,这最后一日是完工宴。这一天就是最累的一天。姜舒梨实在不想去了,她贡献了那么多餐谱,就平日那些也够凑一桌儿的了。
这日,杜俊曦一如既往的在车厢里,焚香静坐。不过,今日他换了一种熏香,一种更为悠远,清雅的混合香,添加了万宁香木和连枝灌玫。即便在烟火气很浓的炊食场,他的熏香依旧倔强的不与烟火同舞。只是今日为何不曾听到玉珍小姐那爽朗的言语声?莫非,她今日没来?
这一月有余,姜舒梨与杜俊曦并未见面,更谈不上有对话交流,更多的是他坐着杜大有的马车,晃悠悠的来吃饭,餐毕,再晃悠悠的回去。他对这里的牵念,也渐渐的从吃食上,转移到了做这个吃食的人上了。只是,他并不晓得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好像今日,他在车厢内并没有听到姜舒梨的声音,只是这最后一日了,他吃不上她亲手做的饭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