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奶奶正穿着白底碎花衫,站在其中一棵盆栽前,俯下身不知道在干什么。</p>
“奶奶。”周叙喊了她一声。</p>
奶奶回过身,看了眼周叙,又看向程知微。</p>
她朝程知微点了点头。</p>
“奶奶,您还记得我?”程知微不确定地试探。</p>
“记得。”奶奶道。</p>
程知微喜上眉梢。</p>
“你是我孙子的女朋友。”奶奶笑着说:“你送我回家,还喜欢我的菜园子,我孙子那天就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给你倒杯水喝。”</p>
“我就是在那天,看出来的,你和我孙子拍拖了。”</p>
“……”</p>
程知微扭头去看周叙,见他脸上漫上一种隐晦不明的情绪,有落寞,也有悲伤。</p>
奶奶见到她来,放下手上的活,回了屋。</p>
程知微的手被她牵在手里,听她一直在问:“你怎么来了?我孙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p>
周叙拉开餐椅,扶着她坐下,沉声道:“奶奶,我不就是您孙子?”</p>
“你不是。”奶奶拍开他的手,继续看向程知微:“我孙子,周叙,周小满啊。”</p>
“奶奶,您先坐下吃饭。”程知微柔声哄着。</p>
奶奶落座,吃着饭,跟程知微拉起家常来:“你跟我孙子谈了多久啦?”</p>
程知微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里的“孙子”指的是谁。</p>
她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奶奶,您身体怎么样啊?”</p>
“好得很。”奶奶道:“一顿能吃一碗米饭。”</p>
沈阿姨洗完锅回来,见奶奶又开始神志不清,给她夹了块肉饼,顺着她的话往下讲,把老人家哄得高高兴兴服服帖帖。</p>
程知微坐在一旁,心好像突然被挖空了一块。</p>
她转过身去看周叙,他站在电视前,神情犹如远山淡影,不知道在想什么。</p>
程知微起身,走向周叙,她想说很多,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p>
于是两人肩并肩站着,静静看着奶奶用餐。</p>
打破沉默的是她的手机铃声,见是林嘉裕,她跑到阳台接电话。</p>
“还在气象局?”他问。</p>
“我在周叙家。”程知微低声说:“奶奶身体不舒服,我来看看她。”</p>
“林嘉裕,就台风天那天,我们找的奶奶,你还记得吗?”</p>
那头沉默了半晌,片刻后,林嘉裕说:“我去接你。”</p>
第44章 </p>
糊涂</p>
奶奶用完餐,嚷嚷着要看电视。</p>
程知微扶着她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p>
“奶奶,您想看什么啊?”</p>
“七十二家房客。”</p>
程知微按着频道,突然想起她陪着爷爷奶奶一起看七十二家房客的日子。</p>
这部长达 2000 集的粤语长片已经不知道送走多少个老人家。</p>
没想到居然还在拍,还在播。</p>
“你坐过来,跟我一起看。”奶奶招呼她。</p>
说来奇怪,奶奶记得沈阿姨,记得程知微,唯独不记得周叙。</p>
周叙一旦靠近她,便被她拍开,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我孙子呢?”</p>
程知微一边替奶奶难受,一边替周叙难受。</p>
她坐到奶奶身旁,电视已经调至珠江频道。</p>
这个点七十二家房客还没播,正是播天气预报的时候。</p>
奶奶看着屏幕,像是发现新大陆,她不确定地问程知微:“电视上的人是不是你?”</p>
天气预报分直播和录播,程知微他们这种,一般都是采用录播形式。</p>
此时电视上的气象主播正是程知微。</p>
屏幕中,她穿一套白色套裙,头发一丝不苟,看上去严肃又专业,跟眼下穿休闲服装的她,判若两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