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徐冰雅没有其他想法,对她的分析是基于同事关系、或者说是用领导的视角,对一个下属进行评价。 我是有家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我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特别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不允许自己犯低级错误,影响了自己的进步。 我承认,徐冰雅漂亮,也很有气质,是能让异性荷尔蒙分泌骤增的大美女,但她对我没有诱惑力,至少现在是这样。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我不知道,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自己的精力。 所谓的欲望,是先有欲,然后才产生希望和幻想,没有欲,就不会有异类想法,不会发生乱七八糟的事。 就比如,我从未对金钱和财富产生过欲望,没有贪念,自然不会有不择手段攫取金钱的行为。我对自己有信心,这辈子不会在经济问题上栽跟头。 回到厂里后的第一件事,是关上办公室的门,清点这几天的战果。 建井处是此行的第一站,也是收获最丰的地方。 建井处是矿务局的二级单位,主要业务是新矿井的建设和老矿井的重大改造工程。 建井处分管经营的副处长,原来是局行政处的副处长,算是我的老领导,这是我选择首先来这里的原因。 老领导很热情,亲自陪我去了处里的计财科和供应科。 他们处今年有个投资五千多万的矿井改造工程,计划春节后开工。 这个工程需要外委加工的材料配件不少,计财科已经编制好了计划,供应科正在落实逐月的采购供应任务,还没有进入采购环节。 老领导有气魄,让供应科长把计划拿出来,看看哪些东西小林的厂子能干,都交给他们。 供应科长有些为难,说这个项目是局里的重点工程,按计划处和供应处的规定,重点工程项目的外委加工计划,应统一交给总机厂,不允许建设单位自行外委。 副处长问,总机厂的人找过你吗? 供应科长说,没人来过,我准备这几天去他们厂沟通,落实项目物资的采购计划,签定供应合同。 副处长说,总机厂挣咱们的钱,为什么不主动上门找你,反倒要你去求他们? 咱们不犯这个贱,以后也不惯他们这个毛病。榆树坪矿修造厂也是内部单位,把外委加工任务交给它不违规,计划处和供应处有意见,让他们直接找我。 领导主动担责,科长自然乐的省事,拿出计划和我嘀咕了一个小时,敲定了一千两百套法兰盘,五百二十个大型电缆挂钩,还有两千多套锚杆的委托加工合同,金额总计六十一万元。 这些只是上半年的计划,供应科长说,到五月份再签下半年的合同。 我向副处长致谢告辞,老领导非请我在处里的干部灶上吃了饭再走,还把供应科、设备科和计财科长叫来陪酒。 几杯酒下肚,副处长拍着我的肩膀感慨的说,咱们认识有五年了吧。那时候,我是副处,你是榆树坪行政科的一般干部。五年过去了,我还是副处,你小子却连正科都干腻了,跑到修造厂去当厂长,当了企业家,后生可畏啊! 老领导有些动情,对手下的几个科长说,小林也是科长,还是大矿的正科,资格比你们有的人还老。 人家不怕天寒地冻,坐着四处漏风的破货车,为了公事跑了八十公里来求我,我确实挺感动。我问你们几个,什么时候有过小林这种工作态度? 就凭这个,我不但今天要帮小林的忙,以后还要帮,你们谁都不准为难修造厂。 我感谢老领导的帮助,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徐家小弟的客货车不破,暖气挺好的,坐在里面一点也不冷。 第二个单子是劳动服务公司煤矿的设备维修合同。 局劳司煤矿是个年产八万吨的小矿,说是集体性质,其实所有的投资都是矿务局的,它是局机关和局领导的小金库。 高矿长听我介绍了修造厂的情况后,把我领到一个院子里,指着堆了半个院子破铜烂铁说,你说你们厂的机修水平高,那你掏点钱,把这些东西拉回去,修好后按新设备价钱的三分之一再卖给我,我全部回收。 我大概看了一下,破烂堆里,有十几台防爆电机,二十几台风镐,十几台煤电钻,几十节变形严重的溜槽,还有几台水泵、几个皮带机机头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干过电钳工,对井下的生产设备不陌生。 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的原值不会低于五十万,拆拆配配,至少能修复一半,按新设备三分之一的价格卖出去,至少能卖十几万元。 这十几万不是产值,是包含人工费在内的毛利润,挣钱多少不说,关键是能让机修车间的几十个人忙活两个多月。 这个生意能做! 我对高矿长说,领导你算计的挺精,把准备当废品处理的东西卖给我,还把回收价格压的这么低,是想一个萝卜两头切啊。 高矿长显然是个痛快人,他说,那我只切一头行不行?这堆破烂你们拉走,我不要钱了,但你得给我写个保证,保证把修好的设备卖给我们,不能为了多挣钱卖到别的地方去。 我心中窃喜,这些东西送到废品收购站,少说也能卖三万多,相当于多说了一句话了,就挣了三万块,这个便宜占的可不小。 高矿长和我聊的挺投机,说只要这次合作愉快,他们矿以后的机修活就全给修造厂。 劳司煤矿虽然是个小矿,但机械化程度不低,井下的生产设备不少,每年应该有三、四十万的维修量。 这是个可以长期合作的客户,是修造厂发展壮大最需要的合作伙伴。 第三个合同是个小单子,为总医院制造两百张可以升降的钢制病床,工艺不复杂,按用户提供的样品仿制就行。 总医院原来准备外购,已经找好货源,也谈好了价格。 我找的是医院的副书记,副书记带我去找了分管后勤的副院长,副院长带我看了供货方提供的样品。 我说,这东西我们能干,价格比你们订的少三十块,还可以提供三年免费上门保修服务。 副院长当即把医务科长叫来,两人商量了一会,对我说签合同吧,质量达不到样品的标准,我们可一分钱都不会付。 数量二百套,单价三百八十元,总金额七万六,交货时间四月底前。 除了这三份合同,我还谈了几个意向,金额在五十万左右,春节后大概可以敲定。 初战告捷,我很兴奋,把孙建成和徐冰雅喊了过来,和我一起分享喜悦,商量怎么完成这些合同。 老孙管生产,所有的合同都得由他安排落实,检查督促。 会计是管钱的,要核算生产成本,计算费用和利润,要和用户结算收款。 他们俩是我的左膀右臂,离开了其中一个,我林子龙就会变成瘸子,对修造厂的改造之路就不会走的顺当。 班子里还有一个申小涛,我把他当成培养对象,暂时还不想让他参与决策。 我通报了战况,说我这个业务员不负众望,出场即高潮,给你们拿回了将近百万的大单。 徐冰雅高兴的从沙发上蹦起来,用手捂着嘴,把到了嗓子眼的尖叫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老孙也坐不住了,激动地搓着手,拖着条残腿,在房间里一拐一拐地转起了圈。 等二人的情绪稍稍平息后,我说,这个消息严格保密,下一步给车间下达生产计划的时候,也不能透露用户的消息。 孙厂长你抽时间给厂部的人开个会,让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商业秘密,每个人都要有保密意识,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不该做的事不能做。 为什么要保密的原因我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属于我个人的秘密。 我在谋划一件大事,一件可能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 我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让修造厂活下去,而是想让它在最短的时间里飞起来,让大家知道,我林子龙能在二十六的时候当上科长,成为榆树坪矿、以至于整个古城矿务局最年轻的科长,凭的不是运气,不是个别领导的赏识,凭的是我自己的能力和努力。 事实证明,两条腿走路的想法是可行的,这让我对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有了更大的信心。 我对孙建成说,劳司煤矿有一批报废设备被我拿到了,拆东墙补西墙,估计不用买太多的零配件,能修复一半左右,修复的设备他们全部折价回收,你觉的这件事怎么操作好? 老孙说,我最爱干这种活,除了人工费没多少成本,利润率高还能养活人,交给机修车间吧,这是他们的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