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就不会引人觉察，正好可以来询问一件案子。”</p>
朱棡能将常茂带来诚意伯府，那自然是没想隐瞒，便是轻声开口道。</p>
“刘琏？”</p>
常茂皱了皱眉头道。</p>
虽然说是淮西与浙东之间，有些恩怨。</p>
但刘伯温始终是开国功臣，况且刘伯温又以清正廉明为己任，那自然不可能犯案。</p>
况且人已经死了，也不必拉出来鞭尸，那唯有刘伯温之子牵扯在其中。</p>
可对于这个刘琏，常茂身为锦衣卫，自然也是查过，刘琏担任考功监丞，历试监察御史。</p>
区区七品小官，而且还并未承袭刘伯温的诚意伯，又能犯什么案？</p>
“咚咚——”</p>
就在常茂思索间，朱棡上前叩响了大门。</p>
“谁啊？”</p>
不多时，诚意伯的府上，便是响起了一道年迈的询问声音。</p>
“晋王。”</p>
“鄂国公世子。”</p>
朱棡轻声回道。</p>
只是这话音落下，眼前的大门便是直接打开，并且从中走出一位老伯，看向朱棡叩首道：“草民拜见晋王殿下，殿下千岁。”</p>
“老伯，不必多礼了。”</p>
“深夜到访，已经实属冒昧，讨碗热茶。”</p>
朱棡伸出手扶起老伯，方才轻声笑道。</p>
“殿下，请。”</p>
老伯受宠若惊，便是连忙爬起，又是伸出手，请道。</p>
“少国公，您也请。”</p>
老伯顿了顿，便又是看向常茂伸了伸手道。</p>
“殿下，我家少爷正在穿戴衣物，请您.....”</p>
请入正堂以后，老伯先是将热茶端了上来，便又是欲言又止道。</p>
毕竟晋王屈尊降贵，来了诚意伯府，刘涟还没收拾完，多少有点失了礼法。</p>
这要是朱棡怪罪，就能治刘涟一个大不敬的罪过。</p>
“让他慢一点，不必着急。”</p>
朱棡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后，方才笑道。</p>
只是这话音落下，刘涟便是匆匆忙忙的赶来拜见，眼中更是闪过一抹焦急之色。</p>
“刘兄，不必多礼了。”</p>
朱棡轻轻摆了摆手，免了刘涟的行礼。</p>
“坐吧。”</p>
常茂也是抬起头道。</p>
好似这里并不是诚意伯府，而是常茂的鄂国公府。</p>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眼前的常茂从身份上是鄂国公世子，又是锦衣卫，官居四品，还不是刘涟能够惹得起的。</p>
“都退下吧。”</p>
刘涟坐下以后，朱棡方才看向还站在正堂的下人们，轻声开口道。</p>
“遵命。”</p>
这些下人们，便是连忙退下。</p>
毕竟他们也是诚意伯府上的老人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p>
“你这诚意伯府，还真是够寒酸的。”</p>
等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以后，朱棡方才看向刘涟道。</p>
“回殿下，家父向来崇尚简朴，只要能住就好。”</p>
刘涟不卑不亢的拱手道。</p>
刘伯温一生节俭，以清流自居，这也是事实。</p>
但穷也是真的穷，毕竟刘伯温死后，以刘涟的俸禄，也就是勉强度日。</p>
这也幸亏刘伯温生前留有恩惠，要不然这日子，恐怕是更加的艰难。</p>
“刘夫子一生清明，高风亮节，孤自然明白。”</p>
“只是有些感慨，物是人非，开国不久，刘夫子就已经病故，当真是令人惋惜。”</p>
朱棡又是有些感慨道。</p>
但事实上，朱棡与刘伯温的交集并不多，在座的所有人也都明白，这不过是场面话。</p>
可也没有人会去挑破，包括刘涟。</p>
“为国尽忠。”</p>
刘涟的眼中泛起一抹莫名的神色，便是摇了摇头道。</p>
“刘夫子的确是国之忠臣，也是国之干臣。”</p>
“就连刘兄也是国之良才，若是屈居于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倒是有些埋没了你的才能。”</p>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p>
“微末之才罢了。”</p>
“殿下谬赞了。”</p>
刘涟仍是摇头道。</p>
“你的意思是孤看错了。”</p>
朱棡眯了眯眼睛道。</p>
“不敢，只是对于自身斤两，刘涟还是知道的。”</p>
刘涟摸不准朱棡的意思，便是道。</p>
“行了，废话也就免了吧，孤不太适合人情交际，特别是跟你们这些腐儒们打交道，孤也不喜欢去猜，便直说了吧。”</p>
“大明开国初年，陛下登基之初，要迎小明王回应天府，可小明王却遭遇不测，不幸亡故，国之哀痛。”</p>
“但本来以为是廖永忠曲解了陛下的意思，只是关于小明王之死，真的是越查越让人觉得触目心惊。”</p>
“这背后的阴谋，更是让孤都觉得有些胆寒。”</p>
“不管是江南文官、还是浙东官吏，甚至就连淮西勋贵的某些人都是参与进了其中。”</p>
“所以孤就是想来问问你，诚意伯刘夫子有没有参与进小明王之死的案子之中。”</p>
“你可以不说实话，也可以说实话，但你要明白，浙东以刘父子为首。”</p>
“所以哪怕是刘夫子并没有参与，但要是他不知情，孤不相信，朝廷也不会相信。”</p>
“这一世的清明，也就真的毁于一旦了。”</p>
“毕竟不管是浙东的官员，还是江南的官员，都曾经在暴元做过官，包括你爹刘伯温。”</p>
朱棡有些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方才轻声道。</p>
只是此言一出，本来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刘涟，突然浑身一震，但神色依旧。</p>
看来，刘伯温真的做了两手准备，刘涟也知道小明王之死的阴谋。</p>
“回殿下，家父并未参与，但却知情。”</p>
刘涟张了张嘴，便是叩首道。</p>
“这是你为国尽忠，还是刘伯温交代的。”</p>
朱棡轻轻点了点头，便是询问道。</p>
“家父留下的遗言。”</p>
刘涟并未隐瞒，便是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