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慧看见了刘启，看着他靠近却没有制止，只是在恍惚地想什么。 等人到了身前蹲下，再次以俯视的目光与他对视时，巧慧看到了他眼神中透露的无法掩饰的疲惫，本来沉稳冷意的脸上短短时间内也刻满了忧虑和憔悴。</p>
听见他说，若无其事地嘴欠：“早晨寒凉，我早告诉过你该添件衣裳，如今染了风寒，也是自找的。”</p>
轻微的埋怨，背后是浓郁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心有余悸。</p>
“风寒？”</p>
“是。”</p>
许是病愈之后罕见地脆弱，刘启感受到了她毫无防备的亲近，试探性地将她略显冰凉的素手握在手中，自始至终没感受到她的抗拒。</p>
“只是风寒而已。”</p>
刘启有一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圆满，有些难以置信，宽慰的声音轻得不像话，“太医说好好喝药便能好。”</p>
他依旧是试探，看出他眼底的期冀和犹豫，巧慧没有拂他的好意，点了点头，也没有摆脱他的接近。</p>
气氛像是从微凉的秋日陡然转入温暖的春天。</p>
刘启终于确定她的态度缓和，心也跟着放了下来，走出外间去亲自端药。</p>
等人出了内殿，巧慧忍了许久的咳意才压抑着低声咳出，等咳意止息之时，垂眸间她看到了帕子上零星的红点，像是盛开的梅花。</p>
突兀。</p>
却莫名地鲜艳好看。</p>
好像不只是风寒啊。</p>
............</p>
皇后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只是身体虚弱，需要长期地调养，所以还是离不开太医和医女的悉心照料。</p>
刘启自觉自己照顾的也算细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始终没提离开，厚着脸皮只当自己始终住在椒房殿，除了有朝会之日早出晚归，其余时间几乎赖在了椒房殿。</p>
只是到底得上朝，巧慧即便做好了与他朝夕相对的心理准备也还是有些吃不消，趁着他上朝之际才有喘息时间，只是没能享受片刻清净，又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p>
“儿臣见过娘娘。”</p>
看着出现在眼前规规矩矩行礼的小少年，巧慧难得有些奇怪，“你来做什么？”</p>
若说是见刘启，也该去宣室殿，谁人不知圣驾已经离开？</p>
直到见到人时，刘彻才真切地感受到眼前的女子好像真的病了一场，依旧素雅怡人，却无端显出几分单薄。</p>
“儿臣是奉母妃之命，特地来给娘娘送香囊的。”</p>
香囊是母亲绣的，但里面的东西是他采摘的，是赔罪的礼物，也是探病的心意。</p>
他拿出怀间的礼物，绣工精致的香囊，“母亲说，娘娘大病初愈还需将养，此香清新怡人，可做安神之用。”</p>
少年眼神清澈又诚挚，巧慧沉默着伸手接过那不请自来的香囊，揉捏了几下，鼻尖浮上一股熟悉又让人怀念的清香。</p>
巧慧于是收下了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见她喜欢，刘彻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只逗留了一会便离开了。</p>
等到少年离开时，白杏也不敢平白吐露自己的担忧，巧慧倒是不瞒着她。</p>
“香囊里只是柰花而已。”</p>
吴郡随处可见的鲜花。</p>
视线越过重重宫墙，似乎在熟悉的花香间重返故土，只是微风一吹，香味散去时眼前的景象也清明和灰暗起来了。</p>
巧慧揉弄着香囊，不由的想，王娡的儿子和她还挺像。</p>
不仅观察人的时候细致入微，也格外地会讨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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