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椒房殿这些时日，刘启自言自语惯了，甚至觉得训练出了几分眼力，只看她闪烁的眼睛就莫名读懂了她的意思。</p>
“你怎么不信？朕说的可都是真的。”</p>
大言不惭，冠冕堂皇。</p>
巧慧不吃他这一套，依旧坐的远了些，对他说的话半点不信。</p>
他和太后从自己嫁进太子宫时就不亲密，如今争吵或许源头是为了她，但背后的原因绝对是积怨已久。</p>
从她微微嫌弃和一言难尽的眼神里确定了她真的不信，刘启一时有些挫败，却又觉得新鲜。</p>
这样的话，如果是对旁人，那人早就感恩戴德，再不济也会说些好听话恭维，可她却毫不顾忌，丝毫不怕自己会生气。</p>
也丝毫不掩饰，她能看穿自己的内心。</p>
这很不妙。</p>
可刘启此刻却升不起猜忌和防备的心思，只觉得放松，以及放松下来后的疲惫。</p>
沉默片刻，莫名想倾诉。</p>
“母后依旧和以前一样。”</p>
看得到江山，看得到社稷，看得见后宫，甚至看得见梁王，但好像就是看不见自己的亲儿子。</p>
气氛霎那间沉闷下来，显得凉爽的夜风都有些寒意，听见他的话，巧慧看着他，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意思。</p>
“你是想说，朕也和以前一样？”</p>
巧慧点了点头。</p>
随后起身回了内殿，显然没有听他倾诉的闲情逸致，刘启下意识从她离开时不待见的背影里读懂了她的意思。</p>
她的意思是，自己和以前一样不招人待见。</p>
好不容易升起的倾诉欲突然被打断，刘启难免有些遗憾，独自坐在夜风中许久，突然叹息。</p>
“倒是与以前不一样了。”</p>
他没有改变，但是她变了。</p>
………………</p>
属于皇后的凤印皇帝亲手交到了皇后手里，甚至是从太后手里抢来的，一时间宫里私底下议论纷纷，话题几乎全都围绕着椒房殿。</p>
一直以来被人忽视的减椒房殿，突然变得瞩目了起来，一举一动都让人关注，巧慧烦的谢绝了出门的心思，却挡不住来客。</p>
王娡是第一个前来拜见的人，这也是她入宫来，为数不多地几次拜见，很顺利地见到了椒房殿的主人。</p>
她记得皇后容貌不显，如今上了年岁，却比之年轻时更让人移不开视线。</p>
第一眼看到她时，只会觉得清新怡然，甚至不会过多注意她的容貌，仿佛间田间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p>
安宁又平静，仿佛纯然无害。</p>
但王娡不敢小觑，也不敢掉以轻心，恭敬地行礼。</p>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p>
毕竟她算计栗姬的那一遭事情中，最后受益的，是眼前这个被忽视了许久的皇后。</p>
她重新得到了皇帝的注意，自己和栗姬，几乎都成了她的陪衬。</p>
看到王娡出现时，巧慧眼神有一瞬恍惚，看着眼前女子美艳的容貌，总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p>
好在不带恶感，所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白杏及时上了茶水，随后退下，留下殿内的私密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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