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生轻蔑道:“什么好东西,我偏要瞧瞧。”</p>
几个孩子和徐平滚在一起,打架斗殴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们扭他的手臂,踹他的肚子,几个人合力把他拖了好几米远。但徐平始终死死抓着那样东西,任凭怎么打都不放手。铅云沉沉飘过,眼看着就要下雨,他被揍得流了鼻血,抬起头,只能从一只眼缝里看到刘育良无动于衷地抽着烟,那老头对眼前发生的事熟视无睹,还有闲心地在墙上磕了磕烟袋锅。</p>
楠生撸了撸袖子,气势汹汹:“滚开,我来!”</p>
徐平惊恐地瞪大双眼,他埋头牢牢护住身下的东西,撕扯了嗓子地大喊:“你要见死不救吗!”</p>
楠生吐了一口唾沫:“呸,臭老九,别多管闲事啊!”</p>
刘育良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别人骂他一句臭老九,他提起墙根下一把砍刀,半大孩子一哄而散,嘻嘻哈哈地跑出他的院子。轰隆隆,一道闪电劈在半空,豆大的雨珠瞬间落下来。楠生被淋得睁不开眼,还放狠话:“死老头,你给我等着!”</p>
他们唱着给他编得顺口溜,一路嘲笑着跑了。</p>
臭老九老刘把孩子们赶跑,提着砍刀又回到了自己屋里。外面徐平倒在血泊里,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他身上,泥水、血水混成一块,痛得他爬不起来。他躺在雨水里半天没有动,心凉彻骨。让他心寒的不只是那群当地孩子,还有刘育良这个老知青,这个冷血残忍的老头!</p>
他紧紧抓着手里的口琴,只觉得天地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十七八岁的孩子,有家归不得,到这里又被人欺负,吃不饱,睡不好,每天做很重的活。被驱逐到荒郊野岭,好不容易遇到个同伴,还如此冷漠。庞大的孤独淹没了他,他情不自禁哭起来。</p>
他捂着眼睛在大雨里哭,才开始还是抽泣,后来发现没人理他,就开始大哭特哭。一面哭,一面还流鼻血,仰着头止着血哭。</p>
偌大的雨幕铺天盖地的雨声,和着他的哭嚎,在大山里回响激荡。正在他哭得起劲的时候,兜头落下一条毯子,盖住了他脸。</p>
刘育良道:“进来。”</p>
徐平委委屈屈地爬起来,跟他进屋。冬天里的雨冷得很,屋子里燃着火堆,一进去从头到脚都拢上一阵麻痹的暖。他冻傻了,牙齿打颤,浑身哆嗦着挪不动步,刘育良赶着他往炕上去。</p>
炕上只有一个被窝,他全身湿答答的,刘育良背着他烧炕,一个没注意,他脱光衣服就滚了进去。</p>
刘育良阴森的眸子盯着他,徐平道:“你总不能让我冻死吧。”</p>
衣服晾在架子上滴滴答答流着水,炕烧得又热又暖,徐平慢慢暖和过来,嘴就不嫌着:“喂,你来这里几年了啊?”</p>
沉默的老刘拨动着柴火,没有应他的话。</p>
徐平趴在床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几几年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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