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得慢吞吞。 周循诫看不下去，出声：“赶紧吃，吃完送你去学校。”</p>
这下轮到顾允真睁大眼睛了。</p>
“啊？你要送我回学校呀？不是说...”</p>
不是说，不送了吗？</p>
显然她还是个小女孩，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笑眼弯弯的，让人一下子看出，她心花怒放。</p>
“那你想要送吗？”周循诫似笑非笑地，看似征询她的意见，实则将她洞悉了个透，也拿捏得死死。</p>
“要。”</p>
女孩发出清脆的一声。</p>
又一次，得偿所愿了呢。</p>
周循诫看了眼腕上表盘，漫不经心扯了扯唇角。</p>
“五分钟内再吃不完，出不了门，就不送了。”</p>
顾允真：！！！</p>
她三两口吃完，把自己两颊塞得鼓鼓。</p>
周循诫看她脸颊鼓鼓的模样，觉得她莫名像一只小松鼠。像那种会把花生坚果和松子藏起来留到冬天吃的小松鼠。</p>
顾允真跳下椅子，匆忙到楼上房间，把一只vans和disney星黛露联名的粉色双肩包背到背上，胸前挂着学生卡，白衬衫的下摆扎进粉白色的格子裙中，脚上一双小皮鞋。</p>
少女站到他面前，脆生生地说：“我好了，可以出门了。”</p>
“那走。”他说着，手指带了带垂到额前的头发。</p>
他今天没抹啫喱，头发有几分随性的凌乱，垂在额前，有种男大学生的即视感。</p>
顾允真看了两眼，怕小叔叔抓到自己的视线，赶紧收回目光，越过周循诫，转身朝外走。</p>
她越过他时。周循诫体感，一阵淡淡的甜桃气息弥散过来，将人浸得浑身一松。</p>
随即，那阵清甜的香气远了。</p>
他低眸，目光正好落在她的小腿上。女孩小腿纤细，笔直，几近完美的一双腿。</p>
许是在梨花木椅子上坐久了，膝窝里一道折痕，越发显得膝窝里肌肤粉嫩。</p>
周循诫将目光挪开。</p>
也许是她白衬衫格子裙的形象太过学生气，他心里产生一种怪异感：好像真的在送一个小学生上学。</p>
-</p>
送顾允真上北城大学的车，照例是那辆加长林肯。</p>
她看向坐在后侧的周循诫，他似乎昨夜没睡好，一上车就抱着两条手臂，眼睛闭着，在睡觉。</p>
搞得她想和他说话都不行。</p>
这时她手机屏幕亮了下，是闻晟给她发消息。</p>
闻晟：「学妹，到学校报道注册的流程你熟悉了吗？我可以带你。」</p>
对于异性抛来的橄榄枝，顾允真早已见怪不怪，一口回绝。</p>
真真是小咸鱼：「不用啦，我有人带了。」</p>
她低头摁着手机，又给死党景昭肆发了两条消息。</p>
真真是小咸鱼：「在国外玩得北都找不着了？景昭肆你几时回国呀你？」</p>
「跑到国外当野人去了？连消息都不回一条。」</p>
林恒远看她一上车就拿着手机猛按屏幕，打趣道：“小小姐，在和你的小男友聊天？要不要我给你爸爸妈妈报备下？”</p>
一说起“小男友”，顾允真立刻想起爸爸那天在周循诫面前说的那句“乖女长大了想谈恋爱了”，同时想到周循诫投向她的眼神，很有意味深长的兴味。</p>
女孩脸蛋霎时通红，摇头否认道：“我可没有，爷爷你不要乱说。”</p>
林恒远：“爷爷怎么不信呢，让爷爷猜猜，是不是有小男生等在校门口接你，带你报名注册？”</p>
顾允真惊讶地掩住嘴巴。</p>
“啊？爷爷你连这都猜得出来...”</p>
林恒远“切”了一声，笑笑：“爷爷这么多年过来，什么样的小男生没看过？现在的小男生心浮得很，你可要擦亮眼睛，别被小男生的三言两语给骗了。”</p>
顾允真正要点头。</p>
这时，一直闭眼假寐的周循诫忽然睁了眼，声音带了一丝倦懒。</p>
“说完没有，吵。”</p>
林恒远赶紧闭嘴，不说话了。</p>
周循诫有点子少爷脾气，但这点少爷脾气在多年的商场浮沉中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只是近日又高发起来，林恒远暗自嘀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周循诫在顾允真的事情上很反常。</p>
反常到，该有耐心的事，周循诫没耐心。不该有耐心的时候，周循诫又耐心十足。</p>
一旁的顾允真看到周循诫睁眼了，赶紧说话。</p>
“小叔叔，我想加你微信。”</p>
周循诫看她一眼，懒懒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并没有动。</p>
这一刻，顾允真感觉他好像会拒绝。</p>
“小叔叔，就正常加一下，平时不会打扰你的。”</p>
“...”</p>
周循诫搁在沙发面上的右手食指动了动。她喊小叔叔的嗓音，又轻又软。</p>
真奇怪。有时他觉得她声音清脆，像含着汁水的青苹果，脆得要命。有时又觉得她声音很娇很软，跟三月的柳烟一样，好似风轻轻一吹，就会散掉。</p>
为什么他会留意到这么多她的小细节？</p>
周循诫从口袋里摸出私人手机，直接塞给她。</p>
“你自己加上。”</p>
“哦。”</p>
她捧住他手机。</p>
他的手机也很干净，裸机无壳，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iphone，镍黑的机身，连指纹印都没有。她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下，没有锁屏，轻易就开了。</p>
点开周循诫的微信，她没忍住，偷偷瞄了一眼。</p>
...</p>
眼看周循诫没有反应，顾允真又偷偷瞄了几眼。</p>
梁正清、谢飞驰、成礼源、林恒远、沈宗庭...</p>
常用的聊天人窗口里，貌似没有女的。顾允真得出这个结论，非常满意。</p>
“小朋友，别乱看。”</p>
周循诫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作势要拿回手机。</p>
顾允真正看得专注，被他小小地惊到，赶紧把手机捂到自己怀里。</p>
“...我才没有乱看。”顾允真睁眼说瞎话。</p>
“...”</p>
周循诫：“...没乱看你紧张什么，手机都捂上了。”</p>
听到他这么说，顾允真把他的手机在怀里捂得更严实了，仿佛一时忘记了那是小叔叔的手机。</p>
“...那个，你捂的是我手机。”周循诫低声。</p>
“哦。”</p>
顾允真讪讪地把手机拿出来，她一手拿着周循诫的手机，另一手拿着自己的，滑开屏幕，扫码，通过验证。</p>
“小叔叔，加好了。”她说着，正要把手机递回给他，周循诫斜了一眼屏幕，开口。</p>
“把备注改一下。”</p>
话音刚落，他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目光停留在上头。</p>
“真真是小咸鱼。这是你微信名？”</p>
“嗯...”</p>
顾允真一边点头，脸染上了一层红晕。</p>
男人慢条斯理地将她微信名念出，低哑嗓音的复述中带着一缕玩笑的意味，让她恨不得能魂穿回过去，换个积极向上点的网名。</p>
什么“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考xx不改名”多好，一整个五好少女。</p>
再不济什么“迪士尼在逃公主”，“诺贝尔可爱奖”“库洛米椰椰”这种可爱的名字也行。</p>
“这名字有问题吗？”顾允真不愧是顾允真，虽然脸红，但还是要理直气壮地反驳。</p>
“没问题，”男人勾唇笑了笑。“就是，还挺有自知之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