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附近农村的人也进入了农闲期，不少妇人相约着来城里采购。 布店的生意愈发忙碌，上午下午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妹子，这布多买点，能少点钱吗？”一个农村的大娘指着边上的花布问：“就这花色，我上次来可就看见了，你给我降一点。” 林柳儿看着大娘指的刚上的新布，无奈说：“大娘，这可是才到的新布，花色都是新出的，没法子便宜。” 大娘撇撇嘴，“妹子，你卖便宜一点我买两尺，省的你一直放着摆着。” “大娘，便宜卖我还得给老板补钱的，真不能这样。要不你看看这边的款式，我能给你便宜一分钱。”林柳儿笑嘻嘻得拉着大娘看向里面堆着的陈布。 陈布料子不差，就是放的时间长，有些发黄发皱，一眼看上去就没有购买欲望。 大娘瞪眼说：“你这布也太差了吧，便宜一分钱我也不能买啊！” 照她看，这些布卖一毛钱就是高价了，可别说两毛九分钱，添一分钱买新布心里都自在些。 大娘转头看自己选好的那块布，皱了皱眉又说：“妹子，你把这块布给我便宜一分钱呗？” 林柳儿笑道：“大娘，要是能便宜我早就便宜了。但是我看您也是真想要这块布，要不我给你送一个同花样发圈，一个都卖好几分钱呢。” 林柳儿顺手就从后面摸了一根发圈递过来。 大娘接过林柳儿说的发圈，扯了扯，还挺有弹性。她有些迟疑，这发圈还真挺好看的，要是拿回去送给许家的小丫头，说不定两家也能早点说说婚事。 林柳儿看她还挺喜欢这发圈，赶紧说：“大娘，这花样紧俏的很，存货也不多，要是您现在看中不买，下回可就碰不上了。” 大娘攥着发圈，下定了决心，“妹子，你给我裁一尺这花布，再给我裁五尺土布，买这么多，你得再送我一根发圈。” “大娘，这发圈真的挺贵的。”林柳儿状似不舍，扭头挑了个发圈递过来，“但是，谁让咱俩有缘分呢，我悄悄给您送一个，您出去了可别跟人说。” “那我肯定不说。”大娘笑着将发圈收进口袋，盯着林柳儿裁布，生怕她裁少了。 林柳儿打好尺测量裁剪，不一会就把大娘要的布裁好了。 “大娘你收好。” 大娘又拿手比了一下，才从兜里掏钱，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才递到林柳儿手里。 林柳儿数好钱，赔笑送人出门。 断断续续接待了十位客人，林柳儿趁着没人的间隙赶紧喝水润喉。 水杯还没放下，就看到了熟人——朱老太。 朱老太揉了揉眼睛，惊讶喊：“柳儿，怎么是你？你不是说来城里做事吗？” 林柳儿将杯中的水喝完，才说：“我这不是在城里做事吗？” 朱老太面色纠结，小声问：“你不是在厂里做事吗？” 朱老太说事的时候后面又来了客人。 林柳儿看了一眼朱老太，小声说：“娘先在这等一会，我还要忙一会。” 说完也不等朱老太答应，她就去前面接待了。 “妹子，有没有好看一点的粉色花布啊？”大姐问。 她扯着边上摆的几样布，有些不满意花色。 林柳儿想了一下库存，说：“还有五种粉色花布，您等一下，我给您拿。” 说完动作很快的蹲下翻柜子里的存布。 大姐拿到布也忍不住嘀咕：“你这有好布怎么不摆上来啊？” “大姐，这布都是新到的，准备隔几天上新，不是今天的主打款。” 林柳儿接管布店也小小的改革了一下，不是将所有东西拿出来，给大家选的眼花缭乱，而是根据大家喜好搭配上新款，也能吊起爱买花布的顾客积极性。 当然如果有顾客特意点到某种颜色样式，她也是会将隐藏款拿出来。 大姐也知道布店前阵子定的上新规矩，没说什么，选好样式让林柳儿裁布。 “好，您稍等。” 林柳儿熟练地操作，布很快就裁好放进大姐的手里。 大姐走了之后，又有一拨人过来，林柳儿有条不紊地接待，给大家推荐款式，新品。 朱老太在后面看的好长时间都没缓过神。 柳儿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甚至很多时候冲动易怒，说不给脸就不给脸。没想到进城这么短时间，变得这样好性子了。 等林翠儿过来接班的时候，林柳儿才顾得上后面发愣的朱老太。 “娘站了这么半天也累了，怎么不在凳子上坐坐？”林柳儿说完，一拍脑袋，拉着朱老太往里面的小储藏室走，“外面人多，里面还有个小间，娘有什么话也方便说。” 林柳儿将朱老太带进储藏间，朱老太上下张望，嘴皮子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柳儿看地上还有没分完的菜，笑着解释：“这些菜是要卖的，现在还没分好，有点乱。” 朱老太捏着衣角，问：“柳儿，你怎么在黑市做起生意了？这外边管的这样严，要是被抓了可得蹲篱笆了！” “我都打点好了，没事。”林柳儿笑道。 朱老太压着声音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哪天就被眼红的举报了，要是你进去了，这三个孩子可怎么办？” “娘，我不会有事的。”林柳儿又道。 朱老太站起身，抓着林柳儿的袖子，“柳儿，这事不能做，你还是跟娘回去过吧，反正老三在外面也能挣钱，娘一分也不要你的了，你回去好好养孩子，别干这勾当。” “娘，我都说了，不会有事，您别操心了。”林柳儿推开朱老太的手，“娘今天来城里是为什么？要买什么布吗？我现在给你找。” 朱老太急道：“娘不要买什么了！娘要你回去好好过日子。黑市不是咱普通人能干的，要是你进去了，几个孩子都没法活了。柳儿，你想想，几个孩子还这么小，真不能这样干！” 朱老太站起来要扯林柳儿出去。 林柳儿按住她，“娘，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自己心里有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