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不要我了。”刘琮起身，沮丧道。 哼哼，休想装可怜把话扯远。她什么时候说不要他了，不是有前提条件吗，如果他纳妾。 “你纳妾的话我还要你干什么？这天底下又不止你刘琮一个男人。” 要是知道不久前自己的幼弟刚把谢彦之的事全告诉了刘琮，王昭萱一定不会说这句话的。 她原本没有别的意思，可听在刘琮耳朵里就全变了味道。 在他看来，这天底下，只要她想，任何男人都可以爱上她。 不论是谢彦之还是别的什么人，他是知道这一点的。 可是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呢，原来从始至终皎皎都没有对他敞开心扉过，她一直在怀疑、防备着他。 两情相悦确实不假，但所谓的心意相通，只怕是他一个人的笑话。 王昭萱咽下最后一点粥，还悠哉悠哉地漱了个口。 刘琮好像被她说服了，安静坐着估计是在思考放妻书的措辞。 “怎么样，想好怎么写了吗？” 她抬眼看过去，话却卡在了嗓子里，刘琮飞快地撇过头，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她没有看错吧？王昭萱屏住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去拉人的袖子。 “刘琮。” 装可怜用不着弄得这么逼真吧，怎么眼睛还红了呢。 王昭萱顺着他的衣袖一点点探进去，勾住了他的手指。刘琮虽然不肯转头看她，但还是立刻反抓住她的手。 她满意地笑笑，放软了声音开口道： “你别想太多，主动权在你手上，纳妾还是不纳妾都凭你的心意，我只是求个安心而已。” 说到底，她还是不信任自己，依旧在心里保留着余地。 刘琮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忐忑和茫然。 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在意自己，说放手就能放手，可是他不行。 王昭萱等了一会儿，等到刘琮转过脸来。男人除了眼睛有点红，看上去情绪尚可，她松了一口气。 “我不写！”刘琮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放妻书等同于和离，你随时都能离开，我不写。我不会纳妾，如果你现在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会用其他方式证明，反正我不写那玩意儿。” 其实他们俩是皇帝赐婚，要和离的难度太大了，王昭萱也没有报期待在这上面。 大不了就守着正妻的名头守活寡呗，教教孩子听听曲，这世道这么乱，皇后不当白不当，还能帮衬着家里。 “好，那你就慢慢证明吧，咱们的日子长着呢。” 看刘琮仍旧是一副低落的样子，王昭萱觉着自己刚才好像是有点伤他的心，便主动起身靠近他。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别难过了。” “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我，我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刘琮抚上她的脸颊，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王昭萱都快闭眼了，结果他只是把她的头按在了胸前。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皎皎也完全爱上他呢？刘琮神游天外之际，怀里的人却屈指敲了敲自己的心口。 他低头对上王昭萱不满的目光。 “你怎么不亲我？” 刘琮顿时烦恼全消，弯着眼睛狠狠地咬住她的朱唇。 管他什么谢彦之还是李彦之呢，人已经嫁给自己了，不管他们以前怎么样，那都没有意义了。 他有很多年的时间去占据这个女人的心，而有些人早就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他的路上没有对手，只要心无旁骛地走下去，就一定能到达那座城池。 王家兄弟在五月底启程离开雍州城，公主府的府兵足够保护他们俩人的安全，但刘琮还是派了一队人马护送左右。 王昭萱和刘琮坐着马车送他们出城，回程之时才发现城墙边有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刘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淡淡地开口道： “方才你和他们道别时，马车的主人掀帘了，我看见是薛将军的女儿。” 唉，既然来了，不如好好道个别，下回再见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 王昭萱心情有些许复杂。 薛涵易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可的确与阿稹不合适。 她阿爹前途无限，只是她的年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若能多等几年，大戌的多数才俊都可任她挑选。 “她看上了你二弟？”刘琮漫不经心地问。 王昭萱嗔他一眼，“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即使当朝民风算是开放，但也不好在人家择婿的年纪闹这些绯闻。 “说不说又怎么样，反正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俩成不了。” 一个是王氏嫡子，一个是北周叛军首领的女儿。 除非明日传来消息，薛涵易实则是北周流落在外的公主，否则这两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别的交集。 王家只与皇室和地位相当的世家通婚，两百年来都是如此。 王昭萱在他的话里隐约听出了别的什么东西，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他： “怎么，武陵王殿下对我母家有些不满？” “王妃娘娘多虑了，小王借了你的嫁妆钱，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刘琮朝她拱手，看她脸色不像有气，于是坦然地告知了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在想，王谢这样的世家，历经两朝但地位丝毫不曾被撼动，彼此之间又依靠着姻亲关系互相支撑，未免有些势大了。” 果然是不当哑巴了，啥话都能张口说。王昭萱腹诽。 他该庆幸面前的妻子不是那个纯粹的只受过家族教育的王氏女，不然可不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讨论自己娘家。 她接着刘琮的话说： “其实世家势大并非全无益处，但有很多斗鸡走狗之辈借家族高官俸禄，危害朝政，比如我三弟？” 王昭萱皮笑肉不笑地斜了刘琮一眼，等着他答话。 刘琮清了清嗓子，表情颇为郑重，义正言辞地说： “不，我这些日子发现三弟为人虽然浪荡不羁，但明事理，辨是非。将来只要有人在旁规劝，未必不能做个贤臣。” 这还差不多。 刘琮愿意琢磨就让他去琢磨吧，反正登基第一年不就开始扶持寒门了吗，这是大戌的政治格局下的必然，她没有必要阻止。 他也不能直接撸了世家的权力，毕竟步子太大容易扯着那啥。她娘家本来就没多大实权了，所受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爱咋地咋地吧，没这些事儿贤能值去哪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