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德于噩梦中惊醒。 温暖的被窝在梦中是难以忍受的火焰,没见过光明的人做噩梦只是普通的黑暗,而刚刚被包裹在希望中的人陷入绝望,绝望的每一个细节会硬生生刻在眼帘,哪怕是闭着眼。 她不止一次梦见过被老不死的抛弃。老不死的说她没用了,然后将她推下悬崖,没有结局的坠落,没有触碰到地面的结局,仿佛一切都只是让她受尽折磨。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只梦到了他转身离去。光明退去黑暗涌来,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感觉,黑暗中空荡荡的,人也空荡荡的。 她醒来,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孜然辣椒味,她看到了桌上盘子里的烤串,还有用钥匙压着的那张纸。 挣扎起身,摔落在地。新生的肌肉组织还没有适应她的控制,就好像初生的婴儿不知道如何站立。 她看向她的腿,源石结晶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新生的白嫩皮肤。 挣扎着,她拖着不熟悉的腿,用手攀上桌子,摸索着,摸到那张纸。 坐在地上,背靠着桌子的抽屉,她闭着眼大口呼吸着,稍稍褪去的恐惧再一次涌上。她不敢看那张纸上的内容,是否会是诀别。 “说实在的我们没看懂你的操作,在我这边查看好感度的时候,我发现拉普兰德的好感卡在八星,时红时黑,我还没见过星露谷的好感度系统有黑色的心,你,不会养出病娇了吧?” 在出任务的时候,发哥提出了他的问题。 毕竟约定是这样的,其中一个人掌控身体行动的时候,别人不去影响,但是会给与相应的支援。可是艾什都要了什么支援?一堆基础资源,没有用像珍珠或是星之果茶这种上升到规则的东西,只是一些可以批量制造的东西,怎么做到的。 星露谷的好感度就是完完全全的机械,对话加固定好感,礼物加固定好感,再加上永生不死的星之诅咒,发哥已经失去了一部分的社交能力。 而魂世界的不死人就不一样了。 速通已经成为上头的本能,而调戏防火女尝试攻破梅琳娜刷菈妮好感度,成为了下头的本能。 在没有玫瑰没有美食甚至没有朝阳晚霞的世界,攻略一个漫长岁月中脑子只有使命的木头有多难?不知道,毕竟还没成功,虽然有改变,但是整个世界都缺乏人性,灵魂之火逐渐暗淡。 从他们一来到这个世界,他们就发现了这个世界充盈的人性,不断增殖的可能性在这个世界遍地爬行。 他们不是只是为了响应某个人的求助而来到这里,而是他们的灵感告诉他们,这里有拯救自己的可能性。但是来到这几个月了,那个生存概率相当高的叠了不知道多少层心之钢的大哥留下了一堆遗产,离开了,那是第一个但不会是唯一一个。那么希望,到底在哪呢? “不告诉你。不过说了你也听不懂,毕竟这是我在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世界无数次摸索无数次尝试让梅琳娜那个木头产生变化的无数次试验得出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绩。” 听听,连让梅琳娜这个木头出新芽这种壮举都不放在眼里。 “等会,你送花了?” “什么花?” “那她怎么突破八心了,十心了,你没干什么怎么会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大?坏了不会是走马灯吧!治好了源石病不会有后遗症吧!” 车停了,到任务地点了。 “这次任务怎么说,杀光可以吗,我赶着下班有急事。”艾什问着这次辅助的灰狼。 “这栋建筑要杀光还是有点麻烦,里面的构造还是比较复” “也就是说杀光就可以下班了。都给我下车。”艾什发出了命令,在所有人都下车的时候,单手举起一辆家族小轿车,向着建筑投掷。 三秒后,家族成员们看着破碎的大楼,吞咽口水。 “我着急下班,你们善后吧。”艾什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 另一边,已经熟悉了身体的拉普兰德,穿上自己以前不会穿的丝袜,想了想,再多穿了一双短袜,套上靴子,整理好自己的风衣,检查完自己的武器。 站在门前。 “家族的束缚,可跑不出他想要的脚臭啊。” 门关上,只剩桌面上的两把钥匙堆叠在一起,故意摆成像心形。 压着一张正在燃烧的纸,上面写着 为了庆祝你痊愈,今晚吃烤肉吧。备用钥匙我多打了一把,这把就还给你了。 “老登!我要退出萨卢佐。” “?”坐在办公桌前的阿尔贝托,感觉到了不对劲,拉普兰德发疯不是一两天,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没这么简单。 “老登!我要退出萨卢佐。” “家族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阿尔贝托继续手中的工作,拉普兰德发疯的时间是间歇的,拖过这次她就不记得了。 “老登,我要退出萨卢佐。” “我知道你很累了,要不你先休几天假?” “老登,我要退出萨卢佐。” 如同过去一般,不过是角色对调,拉普兰德以前所有的请求所有的愿望都被同一个理由所拒绝。 “这都是为了家族。” 拉普兰德笑了,如同她每次杀光人之后用来掩盖自己那不平静的心一样,癫狂地笑,笑着笑着,她停下了,仰着头停止了她的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看向阿尔贝托。 而阿尔贝托没有抬头,他继续着他手中的文件。 “我要退出萨卢佐。”与拉普兰德以往疯狂轻佻的语气不同,毫无波澜,只是在陈述,平静地如同机械生成的语音。 阿尔贝托终于抬起了他高贵的头颅。 “我只是在通知你,看来你已经收到了。”拉普兰德转身,“后果我知道,叙拉古的家族会追杀每一个离群的狼,我知道的。” “为什么?” “只是家族的束缚,让我跑不出浓郁的脚臭。” ??? 阿尔贝托感觉自己跟不上时代了。 门关上了,拉普兰德离开了这个办公室,她不能再用萨卢佐这个姓了。 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萨卢佐,不,整个叙拉古,看见她都会想上来踩一脚。 但首先她要逃脱家族的追杀。 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没有源石病,她连他满意的脚臭都给不出。 你的脚臭很寡淡,但是源石颗粒又弥补了一部分。 要是不能挣脱家族的束缚,那就只剩寡淡了。 好想和他继续吃宵夜喝酒啊,不知道今晚的烤肉是什么味道,他还会去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