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笑着。 主办方的负责人听说有人在画展里发现了问题，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看着面对的不过是三个年轻人，其实是不屑的。 “这你都搞不定？”负责人回头看了眼那个工作人员，嗤之以鼻。 “哈哈……我也是没办法了……”工作人员不想惹是生非，既然已经在观展的客户地方忍了一口气了，在面对给自己开工资的负责人这边，再忍忍，也是应当的。 反正这负责人现在口气狂妄，等他和那男人对上话了，估计就知道什么叫做气势逼人了。 负责人走上前，才发现是y的那幅作品，心虚了一下，立马又恢复了平常心态，问道：“你们好，请问是哪位对这幅作品有疑问呢？” 工作人员在他身指了指黎婉辞：“是这位小姐！” 大有一种让负责人赶紧针对她的意思。 黎婉辞也不惧怕，这事儿她有理！ “我记得y已经拒绝参与你们的画展，为何本次展览中还有y的作品？”黎婉辞先发制人，淡声问道。 “呃……这位小姐为何如此肯定呢？我们邀请画作者捐献出作品都是私底下联系的，你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表明y拒绝了我们吗？”负责人微笑着反问。 陆予昂眸光一深：“是她在问你话，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反问。” 负责人一噎，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工作人员没说两句话就跑来找自己了，估计也是在和这男人对话的时候吃了瘪。 负责人只能正儿八经地回答：“是这样的，我们私下联系了y，y本人是同意捐献这幅画的。” 谁都知道y包庇实习生抄袭的事情，最近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回应此事，估计早就忙得焦头烂额，想紧急预案呢，根本不会有时间来管这种小事情。 随便他怎么胡诌，也不会有人能拿得出什么证据来证明他说的是假话。 而且刚才那姑娘都说了自己是y的头号狂热粉丝，都相信了网上的宣传，认为y是参与了本次画展的，甚至都快要谈妥，买下这幅作品了。 等画一卖，钱一到手，谁还管你有没有证据，他早就已经飞到热带海岛度假去咯！ 黎婉辞冷笑：“是吗？是否有y答应主办方的聊天记录或是通话录音之类的证明呢？” 负责人仿佛看穿一切似的笑了笑：“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想忽悠我们，然后打探y的信息啊？” 紧接着他又摆了摆手：“小姑娘，你朋友刚才说了自己是y的粉丝，你也没有必要耍这种小心思来帮你朋友。你问我有没有y答应主办方的记录，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有y拒绝主办方的记录吗？” 黎婉辞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然有y拒绝参与这次画展的记录！但是这并不是重要的事情，你们主办方仿造了y的作品，在这里冒充真货，还以超出市场价数倍的价格卖给y的粉丝，这事儿你猜y知不知道？” 因为他们争吵的声音有点大，周边已经聚集了一些围观群众。 负责人面不改色道：“你在胡说什么？这位小姐。如果你继续这样胡言乱语，我就要让保安把你请出去了！既然你有y拒绝我们的记录，就请你拿出来，否则……” 黎婉辞拿出手机，把刚才做好的聊天记录拿给了负责人看：“这个y的邮箱是可以查证的，百分百是y本人！她已经明确拒绝了你们的邀请！” 黎婉辞做的聊天记录不单单是普通的截图，而是可以上下滑动，还能点开图片的那一种。 点开y发送过来的邮件，里面有图片，是她和画展主办方的沟通截图，她表示自己没有时间，拒绝参与本次画展。 负责人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现在了还能做大奥面不改色，他早已想好了说辞：“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y拒绝参展的意思，是指y本人不会亲临现场，并不是说拒绝提供作品参与公益活动，你们既然作为y的粉丝应该也知道y经常会为公益事业做贡献，我们又刚好是公益性质的画展，卖出去画作都是会狷狂给山区儿童或者流浪动物的，这样的善事，y肯定是乐意参与的。” 陆予昂挑眉，反问：“我在这里也没看到这些画作的作者啊？怎么，他们是都拒绝了主办方的邀请吗？” 负责人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说不出来的心慌：“是，是啊……他们档期都排满了，能够捐献作品给本次展览已经是让我们主办方感到十分荣幸了，就算无法赶到现场，又有什么关系呢……” 黎婉辞看他说话都结巴了，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那行，就当是y同意捐献作品，那你定价50万卖这么一幅画，你觉得合理吗？y是否知情呢？” 负责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知道自己要是敢迟疑一秒，就会立马被质疑：“当然，当然知道！我们事先都会告知作者，后续捐款也会公示出来！” 黎婉辞嗤笑一声，看了看周围聚集起来的群众，提高了音量：“行行行，就按你说的，y同意提供作品，也知晓你们将她的作品卖50万，那你们拿假货出来卖算怎么回事？” 负责人还是那句话：“请你不要乱说，现在大家都在关注此事，如果因为你造谣导致了画展的损失，我们会走法律程序要求你赔偿！” 陆予昂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当然是无条件站在小姑娘这边的。 再说了别人不知道，可他是清楚地知道小姑娘就是y本人的。 y本人都说了这是假的，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陆予昂对负责人说道：“贼喊捉贼，我们也有权利起诉你。” 负责人觉得这一帮人太难缠了，他忽然想起了老板对自己说过的话…… 老板说了，y的粉丝多，但y并不是正儿八经的画家，可以拿y的作品来吸引粉丝，就算弄不到真的，找画手照着图片仿出来就行。 反正大家都没见过实体，根本就不好辨别真假，除非y本人亲临现场，才有可能认出作品是假的。 想到这儿，负责人底气就足了，也镇定了不少。 眼前这三人，一看就不可能是y。 “那这位小姐，你说作品是假的，你可有什么依据？”负责人看似礼貌地笑了笑，“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是纵容你们闹事很久了，这回可真的要叫保安把你们赶出去了，我们虽然是公益性质的画展，不收观展的门票，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放进来。” 黎婉辞在手机屏幕上做出打字状，假装是在和y互发邮件沟通，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和y的邮件往来记录，对负责人说道：“y的画作虽然不多，也仅仅是在微博上展示过，如果想要仿制出来很容易，只要找个会画画的就行，但是有一个细节，仅仅是通过微博上的图片，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负责人看向黎婉辞：“还请你不要故弄玄虚。” 黎婉辞被打断，不是很高兴，瞪了他一眼。 就见负责人抖了一抖，嘴巴紧抿。 黎婉辞倒是有点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威慑力了，再转头一看，发现身后的陆予昂也正冷着一张脸，凝着负责人。 原来自己是狐假虎威了。 黎婉辞顿时心情愉悦了几分，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和y确认，如果你不相信，这边可以提供和y的沟通记录！y在完成作品之后，会在作品边缘敲上一排细密的y字母的钢印，画作在拍照发到微博上之后，画质会被压缩，自然是看不到细小的钢印的，但如果是看到实体，一定是能够明显看出来的，这幅画作很显然没有。” 黎婉辞又看向负责人：“如果你非要说眼神不好，看不见，大可以摸一下画作边缘，完全没有敲过钢印的痕迹。” 然后她又面向围观众人：“y的这幅作品，大家可以去翻阅微博上的时间，是三年前的作品，但这幅作品完全没有时间的痕迹，就跟……上个月画的一样！” 来画展的有凑热闹看看的，自然也有懂行的。 很快就有人附和了：“对啊，看起来就跟刚画出来不久似的，很新！” 林佳瑜作为y的粉丝，很快找到了那条微博，冲着众人展示了一下：“y发这幅作品的时候，文案还写了，画完就丢仓库了！这哪里有放仓库两三年的样子啊！到底是啥仓库，这么一尘不染？就算是翻新过了，也不应该一点痕迹没有吧？” 负责人知道这幅作品是仿的，而且他也不敢质疑黎婉辞所说的钢印，毕竟黎婉辞是能与y联系上的人，知道这些内情，也很正常。 所以他现在也不敢争辩画作的真假，却又抓住了另一点进行攻击：“你们摸了作品？？看不见旁边写了禁止触摸吗？？碰坏了怎么办？？” 林佳瑜大笑出声，重复了一遍负责人的话：“碰坏了怎么办？你这是仿品，是假货！你还好意思问我们碰坏了怎么办？你拿出去卖能卖50元吗？不不不，50元都算多的了！刚才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卖50万？？要不然我现场作画给你临摹一张出来赔给你吧，怎么样？” 围观者听到50万的价格，惊掉了下巴。 “我去，50万，主办方真是疯了吧！” “你还真别说，如果是真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肯定会有粉丝为之买账的！” “是啊，得亏这位小姐姐站出来，识破了骗局，否则这50万买一件假货，心都要滴血了。” “就是就是，就算是找y本人再去亲手画一幅，估计也用不了50万！” “对，对，对，用肯定用不了50万，但前提是你得找得到y，能联系得上y，还得要y同意画才行啊。” 围观群众窸窸窣窣地说着话。 其中也有y的粉丝，为之发声：“所以说，之前主办方宣传y会参与本次画展，都是虚假宣传咯？还说y知情这件作品定价50万，这肯定也是主办方撒的谎吧？毕竟作品都是假的，y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荒唐事！” 大家都觉得该粉丝的分析很有道理。 黎婉辞双手环胸，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是否是真的在做公益，钱款的去向是否明确！？” 负责人本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听这话又激动了起来：“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围观众人起哄着：“那你报警啊！你有理你就报警啊！” 负责人讪笑着，努力保持镇定：“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我们承认这幅作品有瑕疵，我们会收回，不再进行售卖，还请你们不要造谣生事，这事就算过去了！” 说着他就想要伸手去拿下那一幅画，正当他转头准备招呼身后的工作人员帮忙的时候，发现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现在这个情况，他也只能硬扛了，谁让他才是负责人呢！ 陆予昂看出他想糊弄过去，伸手握住了负责人的手腕：“这事还没完呢，你们自己做的难看，就别怪最后闹得难看，说，你背后的老板是谁！” 陆予昂的力道很大，负责人感觉自己手腕的骨头都要裂了般的疼痛。 他背后的老板，可不能轻易暴露啊，要是从他嘴里说出去，他就算不被法律制裁，也会被老板制裁的。 “我就是画展的负责人！我背后没有什么老板了！”他忍着痛，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知道老板能通过现场的监控，看到自己的表现，他得尽量表达自己的忠心！ 林佳瑜在一旁丝毫不嫌事大，她想着就算这里是江城，没人认识陆总，可陆总该有的实力还有有的，她连声附和：“你还负责人呢，你能负责的了吗？你看看自己干的是人事吗？居然还好意思恬不知耻地说我们造谣生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