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嘴里一遍又一遍否认自己伤心难过,表情也在极力隐藏自己的真情实感,可是她的心脏却痛到几近抽搐,连带着她的整个身体都无法控制,微微颤抖。 她一想到这整整五年,傅司渊与他亲爱的未婚妻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肌肤之亲,她就恶心到想要呕吐。 而那天她整晚在他身下辗转承欢,虽然因为药物作用无法自控,但是姜柔内心实则十分清楚给她快乐的男人是谁,她深深沉迷无法自拔,热情接纳迎合对方,思及此,她便愈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在这一刻,姜柔对自己的失望鄙夷达到顶峰,她再也无法隐藏内心痛苦煎熬的复杂情绪,眼眶骤然水汽弥漫,她想闭眼憋回泪水,不成想甫一闭眼,晶莹剔透的泪珠便顺着红润的眼角,坠落下来。 “我爸爸逼死他爸爸,他为父报仇无可厚非,可是他为什么要将仇恨加诸到我身上,这样对我公平吗?他一边喜欢我,一边却又嫌恶我的身份,他甚至厌恶我身上流淌着我爸爸的血液! “所以我姜柔不配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更加不配为他生儿育女,我只配给他做一辈子上不得台面的情妇,我甚至连生孩子的权利都没有!这样的男人,我巴不得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到他,我为什么要因为他订婚而伤心难过?” 姜柔说到这里,心脏痛到无以复加,她身体原本只是微微颤抖,这一刻身体抖动幅度越来越大,直至抖若筛糠:“孟珧,爸爸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可是爸爸因为不希望傅司渊再用他的性命精神掌控我,所以才选择自杀身亡。爸爸他是因为我才自杀的,我如果再依然无法对傅司渊忘情,那爸爸就白死了,爸爸他在天上也会对我失望的……” 姜柔说完这一切,只觉全身力气都消耗殆尽。 她只觉双腿一软,险些就要站立不稳,一双强有力的大掌及时扶住她。 孟珧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暗潮涌动,他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大掌箍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苍白的脸蛋温柔摁到自己宽阔的胸膛:“阿柔,你记得姜伯伯因为什么自杀就好。” 听到他的话,怀里的娇躯再次剧烈颤抖一下。 他紧紧拥着她,她并没有拒绝,只是乖顺依偎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拥抱抚慰着她。 孟珧的心脏剧烈跳动,他低头嗅着她的发香,为之深深迷醉。 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直至永远。 他静静拥抱着她,时间定格。 倏然,一双纤细的臂弯轻轻搭上他的背脊,继而紧紧圈住他的腰肢。 孟珧原本就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要破膛而出,他扣着姜柔后脑勺的大掌颤抖麻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湿软的发丝,大脑一片空白。 姜柔圈住他腰肢的纤臂越收越紧,她深呼吸,终于下定巨大的决心,一字一顿道:“孟珧,我接受你的求婚。” 孟珧高大精悍的身躯陡然僵直。 他的脑海犹如正在经历一场山崩地裂,他分明听清楚姜柔的话,可是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怔许久,终于声音低沉嘶哑道:“阿柔,你说什么?” 姜柔从他的胸膛抬起头来,湿漉漉的双眸定定凝视着他,嫣红的唇瓣开阖,掷地有声道:“孟珧,我们结婚吧。” 这一刻,孟珧听得真真切切,可是当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瞬间冷静下来。 他太了解姜柔了,在半小时之前,他单膝下跪在她面前,捧着那颗耀眼璀璨的大钻戒向她求婚,她犹豫踟蹰。 而现在,她只是因为想证明她早已对傅司渊“忘情”,并没有因为他和其他女人订婚而伤心难过,就情绪冲动答应他的求婚。 如果傅司渊没有悔婚,他现在就可以立即带她去民政局,让民政局局长从被窝里爬出来,亲自为他们办理结婚证书。 他不在乎她是否对傅司渊“忘情”,他甚至不在乎她一辈子都无法成功爱上他,只要他的结婚公证书上写的是姜柔的名字,只要从今往后他出席公开场合,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的是她,他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 可是孟珧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不过是镜花水月。 这美好的梦境,当明天傅司渊抵达雪岛那一刻,终将破灭。 这样短暂的美梦,不做也罢。 他是做梦都想娶她为妻,可是,他更希望她真正获得幸福。 她是他人生唯一的公主,她经历了丧母丧父,她从小到大这三十年过得太辛苦太艰难,他不希望的小公主,余生都活在后悔冲动答应嫁给他的悔恨当中。 他愿意等傅司渊到来。 如果姜柔依然对傅司渊冷酷绝情,依然坚定不移选择嫁给自己,他立时就会带她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书。 孟珧几乎咬碎银牙,才克制住立即带姜柔去民政局的冲动。 他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沉着冷静,他搂着她纤腰的左臂万般不舍松开,扣着她后脑勺的大掌也恋恋不舍拿开。 孟珧的双手无力垂落,随即紧紧捏成拳头。 他垂眸盯着姜柔红润的双眼,深眸极力隐藏压抑着自己的冲动:“阿柔,我不急于得到你的答案,等你明天情绪彻底冷静下来,再做决定不迟。” 姜柔仿佛极力要证明自己已经对傅司渊彻底忘情,她抱着孟珧腰肢的双臂越收越紧,指甲盖几乎都要穿透他的浴袍,深深嵌进他的肌肤:“孟珧,我现在很冷静。” 孟珧紧握的拳头悄然松开,他抬起双手,温柔捧住她的面颊:“阿柔乖,我们明天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姜柔湿润的眼眶瞬间泪如泉涌,她昂着白皙的脸蛋,委屈巴巴盯着孟珧,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滚落:“孟珧,不是你向我求婚的吗?我现在答应你的求婚,你为什么又开始犹豫退缩?” 她的泪珠颗颗砸落在他的心脏,将他的心脏砸地千疮百孔,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胸腔涌起一股躁动,低头向她的唇瓣吻去。 当孟珧即将吻上姜柔的嘴巴,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脸颊转向另一边。 他的唇瓣不偏不倚印在她的脸颊。 孟珧内心涌起苦涩,他松开她的脸颊,抬起头来。 姜柔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她立即转正脸庞望向孟珧,满脸歉然道:“对不起孟珧,我刚才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孟珧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阿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结婚以后,我虽然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但是作为妻子,你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和我发生这世间最亲密的肉体关系,要尽作为一名妻子最基本的义务?” 姜柔的双臂松开缠抱孟珧,她悄悄攥住自己的居家裤,低垂下头颅,整个人都羞愧到不知所措。 孟珧幽深的瞳眸闪过痛楚的锋芒,他的心脏很痛,但是姜柔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的模样,更加让他心疼。 他抬起大掌轻揉她的发顶,口吻温柔到无以复加:“人在夜晚总是会变得很脆弱,现在不是做重要决定的时刻,你今晚又喝了酒,现在乖乖回房间休息,明天我等你的最终决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