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珧一瞬不瞬盯着姜柔,眸底的深情要将她吞噬。 姜柔几乎不敢面对孟珧的眼神,她垂下眼帘,纤长的黑睫在下眼睑处覆下一片扇形阴影,将她眸底的逃避挣扎所覆盖。 “钻戒拥有特殊的寓意,如果我答应你的求婚,这枚钻戒我自然会收下,而如果我最终没有答应你,我想这枚钻戒,也不适合做我的生日礼物……” 孟珧捏着钻戒的手指渐渐收紧,骨节发白。 终于,他的手指放松开来,笑着说道:“好,那这枚钻戒,我先收着。” 他故作若无其事将钻戒放回天鹅绒首饰盒,又将首饰盒揣进口袋。 林彦一行人离开雪岛,别墅的客房空出来,孟珧自然不用再住员工宿舍楼,而是搬进别墅客房。 孟珧刚回到客房,便立即锁好房门,掏出自己的卫星手机,拨通严刚的电话。 严刚急不可耐的声音传过来:“珧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孟珧慵懒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那边什么情况?” 向来直言不讳的严刚竟然吞吞吐吐起来:“珧哥,刚才森叔给我打电话了,他联系不到你,所以就将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他让我联系到你,让你立即给他回个——” 孟珧眉头蹙起:“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严刚立即停止话头,电波中沉默良久,陡然传来一道绵长的深呼吸,他似乎是终于豁出去般,沉声说道:“姓傅的当众悔婚了!” 孟珧握着卫星手机的手指骤然一紧,手背青筋根根毕现,指尖夹着的香烟被折断,烟头烫到自己的手,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孟珧直接用拇指搓灭烟头,指腹传来的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终汇集到他的心脏,痛彻心扉。 他随手将香烟扔进烟灰缸,整个人无力仰靠到沙发靠背,仰望着天花吊灯,神情满是失魂落魄:“然后呢?” 严刚支支吾吾许久,最终咬牙说道:“原来傅司渊之所以整整五年都没有找过姜小姐,是因为他自己决定催眠,选择忘记姜小姐。而傅司渊移情别恋,是因为他母亲瞒着他,擅自决定请催眠师在他脑海中植入一段和乐雨薇的虚构恋情,这才致使他在催眠结束后,选择和乐雨薇在一起。 “而现在傅司渊恢复记忆了,他想起和姜小姐有关的一切,而他之所以选择在订婚晚宴当众悔恨,就是想通过媒体记者向姜小姐澄清真相。现在……他已经和杰夫·威尔逊一起登上飞往城的飞机了。” 孟珧的手指几乎用力到将手机捏碎,但是他的声音却依然平静无波:“知道了。” 他说完便准备挂断电话,严刚急声说道:“珧哥,他身边没带一个人,就和那催眠师在一起,要不等他落地城,找个机会——” 孟珧打断他的话:“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了他啊!我看他一个死人还怎么追姜小姐!” 孟珧都气笑了:“做了他,你还真敢想!” “怎么就不敢想了,咱怕过谁啊!珧哥,这件事交给我,我保准做得干干净净,让他的人怀疑不到咱头上。” “傅司渊在t国地界出事,他继父和他那些兄弟首先就怀疑到我头上——” 孟珧顿了顿,苦涩说道:“我怕的不是来自他家人的报复,我怕阿柔知道,她会恨我一生一世。” 严刚这次不吱声了。 孟珧盯着天花板,眼神彻底放空,他的眸底有一丝迷惘无助,更有一丝自暴自弃:“大刚,如果他没有恢复记忆,我或许还有机会,可他如今想起阿柔,我是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珧哥……” 严刚声若蚊吟道:“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姜小姐一个女人……” 孟珧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茶几上,从衣柜拿出一件浴袍,去浴室洗澡。 刚洗完澡出来,敲门声适时响起。 他立即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姜柔。 她也是刚洗完澡,卸去妆容的她,肌肤白皙中透着粉色,绸缎般的长发湿漉漉披在肩头,整个人宛若出水芙蓉,直击孟珧的心脏。 孟珧的心湖被投掷进颗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他幽深的眸底悄然浮现一丝喜悦的光芒:“阿柔,你找我有事吗?” 姜柔定定直视着他,倏然抬起手来,她的手中握着她的手机,表情严肃中透着无奈:“手机为什么没有信号?” 孟珧眸底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他故作毫不知情:“是不是手机的问题?” 姜柔一把推开他,径自走进房间,直奔茶几。 茶几上放着两台手机。 一台是普通手机,一台是卫星手机。 姜柔拿起普通手机,不出意外,同样没有信号。 她再次拿起那台卫星手机,信号满格。 姜柔望向孟珧,红唇勾起一丝讥讽:“孟珧,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孟珧跟随她的脚步走进来,他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沉默着吸了两口,吐出青白色的烟雾,烟雾迷蒙缭绕,将他黑眸中的绝望所笼罩:“今天不是他订婚吗,我担心你从网络上得知他的消息,会伤心难过……” “我为什么要伤心难过?” 姜柔仿佛被点燃的爆竹一般,瞬间爆炸:“这五年我可以忍受痛苦绝望,他却不可以!他主动选择彻底忘记我,他爱上别的女人,并且心甘情愿和她订婚,我为什么要伤心难过?现在他恢复了记忆,可是他却不肯与我相认,他甚至卑鄙无耻想和我争夺姜宁熙的抚养权,我为什么要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