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此刻还在抓药,见宫玉暖来了,顿时有些慌乱,忙放下手中的药材,准备过去行礼。 宫玉暖先一步开口,“张太医不必多礼。” 宫玉暖走向张太医,四处看了看,“张太医真是勤劳,这么晚还守在这儿呢?” 张太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怕公主有召唤来不及应,干脆多留一会儿。” 宫玉暖挑了挑眉,语气玩味,“哦?那张太医还真是未卜先知。” 张太医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还在斟酌眼前这位公主的意思,就又听到宫玉暖开口。 宫玉暖点了点头,直接切入了正题,“张太医可有去疤痕的药?” 张太医点了点头,赶忙转身找出一个盒子递给宫玉暖。 “这款玉肌膏,可除陈年老疤,每日两次,肌肤必定恢复如初。” 宫玉暖接过盒子点了点头,“哪儿都能用吗?” 张太医回答,“是。” 宫玉暖又问张太医要了些提神香囊,张太医也一一给了,宫玉暖把玩着手里的香囊,蓦地开口。 “张太医,本宫近日身体很是不爽利,有时容易头晕,张太医帮我把个脉可好?” 张太医立马吓得跪下,“公主玉体,应唤臣前去,怎么反倒到臣这儿来了?这是折煞老臣了。” 宫玉暖只是笑了笑,“散散步刚好想到了而已,张太医快起来吧。” 张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大冬天的,能让人出汗的估计就只有宫玉暖了。 宫玉暖把手伸了出来,装作头晕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张太医快把把吧。” 张太医道了声是,立马恭敬地把起了脉来,神色变化明显,最终又恢复如常。 “公主是否嗜睡?” 宫玉暖想了想自己的生活,点了点头。 “公主最近胃口不好?是否头有时会晕?” 宫玉暖回想着自己那两次有些不正常的头晕,又点了点头,“蹲久了站起来头会晕。” 张太医叹了口气,“公主体虚,气血不足,加之身体素质本就不强,需要好好调养,多运动运动,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宫玉暖呵笑一声,“是吗?” 张太医摸不准宫玉暖的意思,有些不敢抬头。 宫玉暖也不给他绕弯子,干脆利落地开口:“张太医,我这副身体还能活多久?” 张太医听完大惊失色,刚准备跪下,宫玉暖突然就轻笑了笑,收起了那副虚与委蛇的样子。 “张太医不用慌张,今日你替我诊脉,想必已经诊出了些什么,我并非全然不知。” “我这身体本就不好,以前喜欢蹦跳,身体还好一些,最近倒是越发疲懒,我心中有数。” 宫玉暖来到这身体的时候就知道,这副身体虽然总是弄些鸡飞狗跳的事,可底子早就亏空许久,否则谁会一日睡那么多觉? 更何况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不可能只围绕着褚良生一个人转,总得摸摸透身边是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吧? 张太医掐了掐手指,唇色也有些发白,“公主体内余毒未清,加上身体本就不好,但只要好生静养,相信必定能身强体健。” 宫玉暖听闻笑了又笑,“张太医,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必说这些宽慰的话。” 自从刚穿来那日宫玉暖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内里亏空加上嗜睡,体内居然还有毒素,之前的宫玉暖那么暴戾,有一半因素都是因为这个毒。 张太医捏了捏手,不知如何开口,宫玉暖叹了口气,“张太医何必紧张,直说无妨。” “若公主体内余毒不清,恐怕最多十五年可活。”说完马上跪在地上,用头叩首。 宫玉暖微笑点了点头,“十五年,也不错。” “对了张太医,这件事情就没必要告诉二姐了哦。” 宫玉暖俏皮眨了眨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太医。 张太医浑身颤抖,似乎不敢相信宫玉暖居然知道他是宫橙澜的人,那他刚刚故意隐瞒宫玉暖的病情,会不会被她杀头? 宫玉暖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肩上的灰尘,“张太医不必害怕,我只是告诉你不用告诉二姐而已,张太医有医心,我很尊敬。” 言下之意,她不会杀他,她还需要他呢。 “好了,我该走了,张太医早些休息。”说完就起身离开,张太医看着宫玉暖的背影,突然心头就觉得有些难受。 当初二公主帮过他,虽然恩情早已还清,可是一旦有了牵连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而当时三公主跋扈,自己心中也没什么负担。 而如今三公主好像又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虽然三公主没有问,可自己竟然最终也没有告诉她,若想清除余毒,服用一片绫华花瓣,熏檀香三日即可。 而宫玉暖走到门口时也停了下,不过张太医并没有叫住自己,神色幽深了几分,看来最不好对付的,是她的二姐。 等宫玉暖出来后,走到绿竹旁边,“绿竹,这天有些冷呀,给我换个暖一些的暖手炉吧。” 绿竹答了声是,给她换了个手炉,宫玉暖摸着暖炉又高兴不少,“看着天色还早,我去找找褚良生吧。” 等回了浮玉阁,宫玉暖带着刚采的花和刚拿的玉肌膏去了褚良生房间。 宫玉暖很是有礼貌地敲了敲门,褚良生冰冷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谁?” “我,开下门哦。” 宫玉暖听出他语气不好,模模糊糊间看着褚良生站着没动,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下他才来开门。 褚良生开门的时候带着一股寒气,面上却带着笑,宫玉暖挑了挑眉,这个表情,有人惹他了? “你还没睡觉吧?”宫玉暖看着他眨了眨眼。 “快歇下了,公主玩儿完回来了?”褚良生声音平淡,宫玉暖却怎么都听着怪怪的。 “回来了。”宫玉暖想着他不高兴,就别惹他了,乖乖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陷入了沉静之中,谁也没说话。 宫玉暖受不了了,咳嗽了一下,“你不请我进去吗?” 褚良生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撑着拐杖让开了身。 “是臣失礼了,让公主站在门外吹了那么久的风。” 宫玉暖心道明明就是故意的,走到里屋皱了皱眉,“你砸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