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样做……是否有些……”江月影纵使再随性,但此刻仍觉得有些尴尬,可叶清涵却不以为然: “事权从急,人命关天,右相晚一刻,百姓们便多一份危险,况且也不是无需奏报,清涵只是觉得奏报与相关事宜可以同时进行,当然这只是清涵个人所想,若大家觉得不妥,便按着规矩进行便是。” “这……” “朕觉得皇后所说不无道理,省去繁琐的奏报,便可省下更多时间给受灾的百姓们,如此一来也可将损失降至最低。” 水茗轩的支持让叶清涵意外,更让其余众人不解,但在转瞬的意外过后右相竟欣然领了昭命:“臣遵旨,臣即刻就回去拟定方案,而后便立刻付诸实施。”言罢,她竟喜滋滋的冲着叶清涵眨眨眼,而后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扬长而去。 “皇兄,你和皇嫂并没有明示此事交由师傅去办吧,可师傅她……似乎……好像……以为……” “你皇兄和你皇嫂就是这个意思,右相为人通透的很,可偏偏就这最关键的优点,你却学了这么多年都没学会。” 水茗馨闻言不忿的嘟了嘟嘴:“母后,看的通透哪那么容易,师傅可是修炼了三十多年才到了这个境界的。” “三十多年?你师傅这个境界可是在你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了。” 水茗馨默了,灰溜溜的耷拉下了脑袋,叶清涵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又转向太后水灵韵水灵韵笑道:“看来母后和皇上对右相夫妻是极为信任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事事都要插手,发挥起来也难免处处受限,但放手让他们去做,反而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用人不疑……叶清涵心中暗自叹息,若是父亲遇到的主君是他们……但也极有可能会是同一个下场,只是在于生前身后罢了。 “足够的信任,才会有绝对的忠诚,没想到时隔千年,竟还有人能有着同她一般的气魄。” “妘姑娘过誉了,先皇的气魄堪比日月之辉,相比之下,孤这点萤烛之光却是望尘莫及。” 妘兮瑶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赞道:“不错,谦逊懂礼,又不失帝王气魄,若是你儿子能再多像你几分就好了。” 太后水灵韵水灵韵失笑,水茗轩这个当事人也只得苦笑,水茗馨可不管那么多,她向来就见不得妘兮瑶这副明明年纪轻轻却又高高在上模样,于是她走上前,替她皇兄鸣不平了:“妘姑娘,我皇兄哪里不像母后了?即便你已经经历了千年时光、看尽人世间的恩恩怨怨也不能这样武断的判断一个人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若不信,我也不勉强。” “我……” “你再说,慕容羽尘你自己对付去!” “你!”水茗馨被妘兮瑶威胁到了,这会子她大概也忘了,只要她皇嫂一句话,妘兮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赴汤蹈火。 “你就跟你莫大哥好好的、愉快的度过这剩余的半日,不然从明日起……” 听到太后水灵韵忽然提到自己,莫炎熙竟忽然觉得有些脸红,而水茗馨却一秒变成好奇宝宝,眼巴巴的看着太后水灵韵水灵韵。 “明日起怎么了?” “右相着手处理赈灾事宜,想必一定需要帮手,所以你自然是……” “我知道了。”水茗馨的嘴立刻撅了起来,一脸的不情愿:“我就知道,师傅有好事一定不会让我错过!” “不对啊!”水茗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师傅折腾我这不难理解,可这关莫大哥……” 水茗馨话没说完,便见叶清涵冲着她笑眯眯的挤了一下眼,她立刻转换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对于可用之人师父向来都是不会轻易放过,所以……”水茗馨转过身一脸同情的看向莫炎熙,“莫大哥,你恐怕得跟着我一起被师傅奴役了。” “奴役?”莫炎熙一脸费解,水茗轩便好心解释: “馨儿的意思是,明日右相大约会奏请让你一同前往沙城赈灾。” 莫炎熙了然点头,随即拱手施礼道:“若国之诉求,臣定当义不容辞。” 叶清涵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笑道:“既然莫大哥答应了,那皇上索性直接下诏告知二位丞相可便宜行事,到时将所有调派的官员名单呈上一份便是。” “好,那这份手谕便由馨儿和太傅代为转交了。” “是!”二人领命,水茗轩亦立刻返回书房拟好昭命交给二人,可叶清涵万万没想到,这右相的名单竟然日落之前便已然拟写完毕,且让水茗馨给带了回来,正当她万分赞叹右相的办事效率时,名单上那三个字却让叶清涵着实意外了一把。 “右相要我也跟着同去?” 水茗馨点头,叶清涵不解:“为何?” “师傅说,皇嫂不去,妘姑娘估计只会负责解决人祸,若皇嫂去了,不仅可以解决人祸,连带着赈灾以及疏通河道之事都会事半功倍。” 叶清涵睁大双眼,满目的不可思议,但她不得不承认,右相所说的事儿,妘兮瑶的确有可能做,但她跟去,真的会事半功倍吗?叶清涵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水茗轩,他赞同点头;又看向妘兮瑶,只见她抱着臂膀,随意的斜靠着粗大的顶梁柱,四目相对时,妘兮瑶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什么也没说,但叶清涵却觉得妘兮瑶在和她说:她说得对! 叶清涵失语,她隐隐的觉得,自己被人坑了…… 当晚,凌阳皇城内灯火通明,第二日,全城百姓便见着浩浩荡荡的赈灾队伍快马扬鞭的驶出了凌阳城。这一天早晨,有两件事让他们震惊不已:第一,他们见到了传说中神乎其神的运粮神器木牛流马,第二,他们见着带领赈灾队伍的竟是他们皇帝陛下方才迎娶的皇后娘娘,霎时,凌阳城哗然,第三日,举国哗然…… “右相就这样相信清涵,不怕清涵做一些劳民伤财之事?”叶清涵微微拉紧缰绳,放缓了前行的速度并与稍靠后的右相江月影并肩而行。江月影闻言却是扭头冲着叶清涵一笑问道:“娘娘会吗?” 叶清涵挑眉:“右相就这样自信?” 江月影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摇了摇笑道:“臣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娘娘您有信心。” “对我?”叶清涵不由失笑,她们好像并不熟悉,前后见面的次数,大约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没错!”江月影自信一笑,可叶清涵却摇头。江月影见状也不急躁,反而更饶有兴致的将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 “娘娘其实大可放宽心、放开手去做您心中所想之事,别的臣不敢保证什么,但娘娘在靖国的百姓心中却是比妘姑娘那位‘神明’还要崇高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叶清涵再次失笑,“我虽在两军阵前小有献策,可行军打仗与治国理政却是完全不同的,难道您和满朝文武心中没有过这样的疑虑?” “起先的确是有,可与娘娘您接触了几次后,便打消了,当然这仅是我个人的想法,至于旁人……”江月影微微倾斜身体靠近叶清涵降低音量道,“臣不在意,相信娘娘也是,不然,您是不会愿意陪着臣来‘遭罪’的。” 叶清涵意外的看向江月影,不知怎的,叶清涵觉得眼前之人虽然相识不久,却是胜过那些同她相处日久的朋友,包括她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的慕容羽尘在内。 似乎不必说太多的话语,两人便能领会到对方的意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想到此处,叶清涵自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她竟然会对这样一个相识不久之人产生了这样的信任,差一点,她又要轻易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