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隽听完青衣幕僚的提议，双眼闪烁出明亮的光芒，显然对这个方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深知这是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有助于解决目前面临的棘手问题。然而，他又有些担忧，因为二哥的贤名和菩萨心肠是众所周知的，他可能会对此计策持反对态度。 宗隽转头看向青衣幕僚，眼中流露出赞赏与无奈。他微微点头，说道：“此计甚妙，只是，元帅未必会采纳。” 青衣幕僚见自己的建议得到了六太子的认可，心中欢喜不已，但也不敢露出得意之色。他谦虚地回应道：“能为六太子分忧，是属下的荣幸。如果六太子担心元帅不同意，可以先斩后奏。毕竟，那些毒石不尽早运出城外，恐生祸端。再者，事急从权，元帅只会夸赞六太子英明果决，而不会训斥的。” 宗隽听后，豁然开朗。他知时间紧迫，不容拖延。于是，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先将那些毒石运出城去，以免祸及无辜。他转身对亲兵甲吩咐道：“立即回城防营，把之前的打捞器具和运送车辆都借出来。告知方都统，我会找人在今日将那些毒石全部运出城去。”亲兵甲领命而去。 接着，他又对亲兵乙说道：“你拿着我的令牌去仙露寺，从第一批北狩俘虏中征召200人。那一批多是宗室贵戚，只征召他们的仆役和小厮即可，别对那些宗室失了礼数。”亲兵乙接过令牌，应诺后迅速离去。 宗隽最后看向青衣幕僚，道：“我们一同前往皇子寨府，也征召200人。应该可以了，城防营只用了200兵丁，且赤焰石所剩不多了。” 青衣幕僚略一迟疑后，提醒道：“城防营是一次200兵丁，但一个时辰一换，白日里是不间断打捞和运送的。” 宗隽闻言，微微挑眉。他这才明白为何城防营病倒的人数众多，原来是因为他们一直在不间断地打捞和运送毒石。然而，北狩的前几批俘虏都是宗室贵戚，能征召的仆役和小厮数量有限。宗隽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他微微叹气后说：“先这样安排吧。不论怎样，你当记首功。” 青衣幕僚听到宗隽的夸奖，心中大喜。他连忙拱手道：“多谢六太子提拔，属下必尽心竭力，不负所托。”说完，他转身吩咐手下准备前往皇子寨府。 众人一夹马腹，便冲皇子寨府而去。 而在顾仲勋的马车内，他并不担心宗隽的决定是否会左右事端的发展。甚至，他直觉到那青衣幕僚可能是燕王妃的人，皇城司对这批赤焰石势在必得，且这样的建议应是应对前夜张之羽的逃跑，借此机会再逃出些有用之人。思及此，他不由得叹气，她们都有自己可用之人，而他能用之人太少了，且周围全是身份特殊的人，敌友莫辨却还要用着。 想想就心塞，看来还是要把旧部招过来才好。顾仲勋面上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车内，目光深邃。马车在颠簸中前行，他的思绪也随之起伏，等待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这时，在车旁骑马的辛立出声问道：“司承，六太子这么干是否妥当？别逼得北狩队伍哗变。” 顾仲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六太子不会从一处抽调人手，且不会要太多人来做这事。毕竟会中毒，极可能有去无回，人多了，才会引起事端，人少就不会。” 辛立点头，却眉头紧锁，可碍于赶车的梭罕，他便住了口。 回到安城司，不过才辰正时分，辛立将顾仲勋弄下马车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一个被揉成团的字条。他速度极快地收入袖口的扎带离，然后若无其事地推了轮椅进安城司。 先去了停尸房，正如顾仲勋所料，留守府那里已经派人将尸块全部送了过来。 张仵作正在忙碌着，手中的工具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大人，您来了。”张仵作听到轮椅声，头也没抬说到。 顾仲勋“嗯”了一声，问道：“情况如何？” 张仵作叹了口气：“大人，这具尸体被肢解得相当残忍，虽然我已经尽力拼接，但仍有部分组织缺失。至于复原工作，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顾仲勋点了点头：“拼接女尸的工作你让你徒弟来做吧，那颗头颅的修复你要抓紧，可以去密室操作，有任何发现，及时告知我。” 张仵作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顾仲勋，眼中的探究一闪而过，随后便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司承。” 从停尸房出来，黑罕迎了过来，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走到顾仲勋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司承，您回来了。” 顾仲勋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多礼。他将自己方才在城防营的事情详细地说与黑罕听，并问道：“你觉得元帅是否会拒绝宗隽的提议？” 黑罕略一思忖，便摇头说道：“不会。” 顾仲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为何？”他知道黑罕是金宗望的亲兵，对宗望的了解应该比自己更深。 黑罕解释道：“宗隽是元帅的亲弟弟，虽然不如宗弼骁勇善战，但自小也是很聪慧的。如今元帅身染重疾，时日无多，他应是在培养宗隽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将自己的人手和资源全部接过去，还需要磨练，且要有政绩。所以，宗隽现在做出任何决定，元帅都不会反对。要么帮他善后，要么助他将事情完成。元帅不仅希望自己的弟弟在将来能够独当一面，更希望他能得到自己给他的人由衷地敬佩和辅佐。” 顾仲勋听罢，对金宗望的安排没什么异议，反而对黑罕的洞察力刮目相看。他被隋流川说服是真的吗？还是为了潜伏下来，得到他的信任？这些问题早在揭破黑罕是内应之前就想过几遍了，但他还是准备再找机会试探试探。 于是说：“延寿寺准备二日后举行荼毗大典，第六批北狩队伍也是那天抵达，城防营的兵丁中毒现象不知能否缓解，你和梭罕分别对这两个地方盯着些，随时给我汇报。” 黑罕颔首，没有任何异议，他说道：“司承，柳参军过来了，说是要请罪。” “请罪？”顾仲勋眉头一挑，淡淡一笑，瞥向辛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