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是她下毒的侍女死了，大夫人后续想继续查都没办法，死无对证。 还有她死前说的那两番话，句句都说下毒是她一人所为，却句句又不离大夫人。 大夫人这会儿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晚上的鸡飞狗跳算是扰得所有人都没个好觉。 大夫人不再管其他人，径直拽着侍女的手，又让人抬着尸体一起，去了老夫人的松鹤堂。 程氏走了，做主的就只剩下二夫人了。 二夫人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让两位姨娘走，这大半夜的刚好还有个侍女触柱而亡，怎么想都晦气得不行。 还好是发生在三房。 二夫人忙嫌恶的看了眼柱子上和地上那摊血，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三弟妹还在里面躺着呢，真是晦气！” 然后立马就有婆子过来打扫。 刘氏又回到内室看了眼于微，初姨早已闪身去了暗处候着，刘婆子接替了她的位置候在于微床头，满脸悲切。 刘氏挑开幔帐看了一眼，于微还是那个模样，脸色青紫，唇色乌黑，双眸紧闭，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刘氏都以为她死了。 “唉，你也是命苦。”刘氏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享了几天福就遭了这样的祸事，孩子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刘氏越说，看着于微的目光就越怜悯。 太惨了，实在的太惨了。 那侍女可真是毒，三弟妹也没刨她家祖坟吧，何至于就要人到死这一步呢。 刘氏心中其实更偏向此事是大夫人所为。 这毒稀奇啊，哪里能是一个侍女搞得到手的，肯定是有人给她的呗。 谁能把毒拿去给这侍女，刘氏觉得大嫂的嫌疑就很大。 那侍女口口声声说着是因为看不惯于微，还想替大夫人报仇。 可真的是这样吗？ 厨房那边经过上一次的洗礼，人手方面刘氏在老夫人面前吃了挂落，当然是不敢再伸手了。 所以后面换上来的人就是大夫人一手安排的，这个侍女也不知道是先前那一批还是后来的一批。 可府里总共就四家主子，老夫人从来不管厨房，她这么多年安插进去的一两个人早在上次全洗盘掉了，于微才来这么一个多月，就是再有本事在厨房上也是差了点火候。 所以说来说去，就是大夫人嘛。 大嫂啊大嫂，你是真糊涂，何至于呢，怎么就能下这么大的狠手。 刘氏打了一个哆嗦，这么多年她也是一直在和大嫂对着干，也难为大嫂没有跟她下死手。 这边和于微打过照面后，刘氏就准备回去了。 “照顾好你们夫人，若是有什么状况，记得及时去和老夫人通禀。” 大夫人那里是靠不住了，刘氏头一次庆幸自己不当权也不用管这些糟心事。 碧桃和月满二人眼眶还是红红的，闻言忙不迭点头。 刘氏和来时一样，呜啦啦走的时候带走的人更多。 二夫人都要走，两位姨娘当然更加不会久待。 一行人离开后，三房就空荡了许多。 刘婆子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她眼角余光看了看躲在暗处的一位侍女，这人好像存在感挺低的，叫什么来着？ 算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们觉得这毒是大夫人下的吗？” 碧桃和月满对视了一眼：啊，不觉得啊，大夫人这明显是无妄之灾嘛。 可大家都这么觉得啊是吧。 碧桃就问：“难道不是吗？” 刘婆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二人一眼，真是年少不知事，一点脑子都没有。 月满问她：“嬷嬷有什么高见？” 刘婆子就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给二人讲解讲解。 “夫人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连解毒都只能找最厉害的明远先生，这毒能是一般人拿出来的？” 碧桃捧着哽：“这不就更能说明那小侍女拿不出来毒药，毒药只有可能是大夫人给的。” “不，这却不一定。”刘婆子反驳道：“你虽然听那侍女口口声声说大夫人，是替大夫人鸣不平所以才会给夫人下毒。” 两人都连连点头，是啊，是这样不错。 刘婆子摇头：“可若是真的是替大夫人做事，这种紧要关头的时候，那侍女除非脑子抽了才会把大夫人供出来，换句话说，如果夫人让你们做什么事，事后败露了，你们会提起夫人的名号吗？” “那当然不会。” “如果事发，奴婢定然以死谢罪。” 好嘛，碧桃撇撇嘴，她又被月满抢了一头。 好像就你会说，就你忠心一样。 “所以，那侍女那么说，可能是嫁祸给大夫人了。” 刘婆子看着碧桃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 月满就问：“可不是大夫人又是谁？府里咱们府里能和夫人有芥蒂的只有大房，能搞到这种毒药的人选，大房几率更大。” 刘婆子毕竟见识过的世面广一些，当两个小侍女的眼界还停在内宅的时候，刘婆子的心思早就飞到朝堂上去了。 “未必就是府内的人。” 呦呵。 月满和碧桃对刘婆子就刮目相看了。 她们心里有点底，那是因为提前就知道一点线索，可刘婆子就根据这么几句话就把思维扩散到了府外。 这就很难得。 一般人哪有这么胆大心细。 “嬷嬷的意思是府外面的人？可府外面的人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夫人，夫人一介女流，在内宅都是本本分分的。” 刘婆子叹了口气，真说起来，夫人这才是受了无妄之灾。 “有可能是将军的政敌或者是将军的仇敌，夫人中毒本身可能不是因为夫人，而是因为将军或者将军还未出世的嫡子。” 所以夫人真的是无妄之灾。 帐子里的于微刚好醒了，眼眸还没睁开，就听到刘婆子说的这番话，心思也由不得活泛起来。 如果是徐世瑜的政敌，那什么样的政敌才会把人安插到内宅。 武将和文官的心思有这么龌龊吗？ 已知的外头敌人就有一个，程家那小子。 有一说一，于微觉得程家那小子肯定在三房安插了人手，不然不会于微一有主意，那边马上就能知道并且截断。 那么这次呢，还会是程家那小子下的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