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
陈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等司穹从时未的房间里出来。
她一直以为,司穹和他的外表看起来这么好相处,只要她这一路表现得积极一点,乖顺一点,或许她和司穹的关系就会有所不一样,但是今天她发现自己错了。
刚才他质问她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冰冷得让她害怕。当初,在兰溪市的时候,她得了季同的联系方式,打听到了司穹入住的酒店,找上门的时候,司穹也曾经这般质问过她。
那天,他就站在门内,在她说了一大通请求的话之后,季同依旧劝她离开,而一直沉默不语的他突然开口问她,他说:“陈灯,我需要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她哪儿还有什么理由,所有她能编出口的理由都已经说完了,可是他依旧无动于衷,那时候她才看清楚,温柔儒雅外表下的他,心肠有多冷,又有多硬,他的温柔和善意从来都是有条件的。
就在无计可施,季同再次下达驱逐令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时未,虽然心中有数千万的不甘心,但是她还是想赌一把,或许时未对于司穹就是不一样的。
所以,最后她像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犬般扒着那扇快被季同关上门,朝着司穹的背影喊:“有,还有一个理由,时未。”
季同的迟疑和司穹的沉默,好像给了她一丝希望,而这个希望又多么的令她难堪,她陈灯什么时候需要一个不起眼的丫头来作为谈判的筹码了啊!
她压着心中所有的不甘解释道:“我打听过了,节目组出外景的人员全是男人,时未一个人到时候肯定不方便,但是,如果有我就不一样,我们可以相互照应的。”
他的背影像巍峨的大山,他不曾转头看她,静默了半晌,才冷冷地说了一句:“记住你今天的话。”
两个身影在陈灯面前重叠,司穹已经从时未房间出来了。
陈灯立马站了起来,面对司穹她紧张、局促,手不自觉地抓紧,却发现双手缠了纱布动弹不得,她试探性地开口,张了好几次也未果。
司穹正在倒水,将热水从一个杯子倒入另一个被子,如此反复,热水变成温水,他又折回时未的房间,陈灯不敢靠得太近,就站在门外看,看到司穹细心的将药配好,因为药太多,一口吃不下,又将药分了几次给她,待她吃完药,他又温柔地将被子给她盖好,出来时小声地带上门。
有羡慕、有嫉妒、有不甘,陈灯不想承认,等到司穹出来,她继续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走到门口,才开口叫他:“司先生,对不起。”
司穹手下的动作不停,开门,出去,就在陈灯以为司穹下一秒就会关门离开的时候,他扶着门把,说话了。
“陈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话说得当真一点没留情面,陈灯觉得委屈,很想冲上去质问司穹,问他一句为什么,可是最后,那心中的一点点冲动还是输给了胆怯,问了又怎么样呢,问了或许她唯一存在的理由都会被他剥夺,这就是司穹,这才是alston。
他就好像在山间行走的风,在天上飘着的云,遥不可及,却想触碰,任你怎么不顾一切的追逐,他终究不会为谁而停留。
司穹出门后去找了江河源,昨晚的事,他还欠他一个交代。
江河源房间里有不少人,整个节目组的差不多都在,江河源正在召集大家开会,制定下一站的初步目标。
见司穹进来,江河源抬手示意他先坐,然后朝着众人总结陈述道:“今天要讲的差不多就是这些,因为我们选择不走大道,而是从南山绕过去,所以,负责安全和场控下去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六点以前写出两套方案给我,剩下的人也积极点,器材该检查的检查,物资该补给的补给,我们这是说走就走的旅行,途中指不定出什么意外,多一手准备,有备无患啊。”
最后,江河源一拍手:“散会。”
屋里的人一哄而散,刚才还挤满人的屋子一下子就空了,江河源起身给司穹倒了杯水递给他,然后自己也接了一大杯喝掉,刚才巴拉巴拉不停地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这会儿口渴得厉害。
解了渴,浑身都舒服了,江河源坐到司穹对面,说:“季同都已经告诉我了。”
其实江河源和司穹不算很熟,倒是和季同相识得早。
五年前,《美食与他》拍了一期国外特辑,节目组最后一站去到了英国,当时他和场地负责人都看上了一座庄园,庄园大气典雅,非常适合节目的拍摄取景,然后他们便联系上了季同,因为同为中国人的缘故,所以江河源见到季同尤为亲切,相谈甚欢,然后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至于那庄园的主人,节目拍摄期间从未露面,只是偶尔他和季同聊起,季同会说上几句,都是点到为止,不会深谈。
“江导,昨晚的拍摄我很抱歉。”季同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他要离开,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但是昨晚的事情,他总归是欠江河源一个道歉的。
江河源闻言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把昨晚摄影组交过来的视频打开给他看,一边播放,江河源一边指着屏幕说:“你看啊,这个火锅店选得非常有特色,老板娘很上镜,季同和老板娘互动这里也很有趣,还有最后你拍摄的那个背影,后期整体剪一下,还是很有看头的。”
江河源又说:“不过,中间有些地方还需要补拍一下,食物的环节也还欠缺一点,这样吧,待会儿吃过午饭,你和我,再带上一个摄影,我们再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