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捧杀

在新翻修的聚义堂里，在那个私密性很好的茶话室里，宋哲神神秘秘的对我说： “今晚上，李和平摆酒，35岁生日，有什么想法？” 宋哲问我有什么想法，指的肯定是王涛和江波的事儿。 何建彪、李和平、周立民、李志兵这些人，都是小宝的心腹兄弟，在小宝的这些兄弟中，我和彪哥关系最近，来往也最密切，与李和平走动就少许多。 但大伙都是一条道上的，李和平生日，不管是冲李和平本人，还是冲他后面的小宝，我都应该过去露个脸，我如果不去的话，道上人肯定又在背后骂我何嘉祥年纪轻轻不讲礼数尾巴翘上天了。 黑道，混的就是人情世故。我得去，王涛和江波也很可能会去，小宝也得去，毕竟，是他的马仔，这么重要的场合，露个脸撑个场面，是应该的。 假如，王涛江波都去的话，那生日宴上会发生什么？ 以江波龟公一样的脾气，他会不会找小宝在中间讲和？ 王涛江波已经掐到这个程度，而且，皮带还被打残废了，至今还在医院躺着。 按理说，这种仇恨，换个大哥都不可能坐得住，更不可能心平气和甚至低声下气的去跟对手讲和。 以己度人，就拿我自己来说，如果羊克或者宋哲被人崩残废了，那我肯定要他死，我必定剐了他的皮，骨头剁碎喂狗！ 然而，江波不是我。 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在楚隍庙那边，皮带被黑虎摁在马路上啃屎，就这样，江波最后也没放个屁。 96年，板凳被羊克三枪打瘸了腿，江波最后也选择了息事宁人。 江波这个人，很怂，在我看来，也是个很没有大哥味的人，这种人没有一点人格魅力，下面小弟吃亏也不敢出头，时间一长，团伙内部是要出问题的。 我想了想，说：“江波这个缩头龟，我担心他又缩了。” 宋哲表情有些冷的笑了笑，幽幽说道：“当老大，也不是随心所欲，有些事儿，也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纳闷宋哲这话的意思，就看见他边说着，从茶桌下面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塑料袋里有一套衣服，那是一件森马的蓝色连帽羽绒服，和蓝色破洞牛仔裤。 “什么意思，我当老大，穿衣自由都没有么？” 我开玩笑的说道，有点没明白宋哲拿出这套衣服的意思。 宋哲有些诡诈的森冷一笑，“李和平今晚的生日，你我还有付彪三个人去，带上枪，到了以后” …… 百威大酒店，是江东极有名气的酒店之一，酒店四星级，酒店的装潢高端大气，客流量也旺。 道上人喝酒扎堆的场所，通常是相对固定的。 无论是酒吧、迪厅、还是饭店，都是相对固定的。 要么是饭店老板和道上的人关系好，要么，有些酒楼就是黑道大哥开的，有黑道背景的场子，通常生意也更火，流子们也更愿意去这些场子捧场。 比如，江陵的东方饭店、聚福酒楼，比如江东市的百威大酒店。 据说，百威大酒店背后的老板之一，就是小宝。 …… 晚上六点多，我和宋哲、付彪到百威大酒店的时候，酒店停车场里，已经停了不少的车。 奔驰、宝马、桑塔纳、雅阁等等，停车场里车挺多，门厅的展示牌上写着：李和平先生35岁生日宴→三楼。 酒店三楼，宾客很多，每张椅子背后，都贴着大红色‘生日快乐’花纸，每个桌上一瓶茅台，一条蓝嘴芙蓉王，菜还没上，很多道上的流子，就坐在座位上，抽着烟高谈阔论的吹牛逼。 我和宋哲付彪三人刚上到三楼，穿着黑西装的李和平就笑容满面的亲自迎了过来，把我们领到了一个超大包房。 那包房起码有六十个平方，地板光可鉴人，透过落地窗能看见窗户外闪烁的撩人的城市霓虹。 进了包房，目之所及，很多都是熟面孔，彪哥，小宝，王涛，在江东市做地产，同样很红的大哥邓波，以及周围县城的一些熟悉的黑道大哥。 我扫视一圈，搜寻着江波的身影。 很快，我看见了靠着落地窗，笑容可掬的江波，他穿着宝蓝色的西装，在二饼的陪同下，正与地产大哥邓波聊着。 不知道聊什么，但江波似乎心情还不错，邓波也频频露出笑容，看起来，两人聊天很愉快。 王涛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边，和尚、黑虎、李东阳都在。 大身穿藏青色西装，梳着背头，看起来意气风发的小宝坐在大圆桌的主陪座位上，低声与身旁的王涛交谈着，王涛侧着耳朵听着，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温顺，嘴角含着笑意，但眼神却很冷，像是腊月的寒冰。 我看着王涛，王涛也看见了我，与我对视时，王涛没什么笑容的对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不太理解王涛，为什么明明江波吃亏了，皮带都被废了。明面上，在王涛与江波的恩怨争斗中，王涛处在优势地位，而今看来，他倒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小四，来了啊，坐。” 小宝笑容和善的对我笑了笑，指着对面的座位说了句。 小宝坐主陪，在他身边的王涛坐是副主宾，而江东市道上地位很高的邓波却在四陪位置。 而小宝对面，也就是我坐下的位置，是副陪。 这是一种捧杀，我何嘉祥对自身的定位还是清楚的，放眼江东市，我在道上的名望比江波王涛尚且不如，比邓波就更差得远了。 别说邓波，桌上还有不少其它县城里的大哥，个个地位名望都不比我低。 况且，我才二十五岁，小宝邓波江波这些人，至少都奔四了，有的都快五十岁了。 无论是资历还是年龄，我坐副陪其实不合适。 “宝哥，几个月没见，你比以前更帅了哈，但我坐这实在不合适，这椅子太硬，坐着不习惯。”我寒暄着与小宝客套一句，拉开副陪的椅子，对四陪的邓波说道：“波哥，我俩换个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