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雷霆

无论我怎么猜，都想不到宋哲让我跟王涛对着干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这几天有事儿，要去干什么？ 自从峰哥死后，王涛在道上的名望如日中天，而且背后还有程县长这样的亲戚撑着。 我不太理解宋哲，但还是决定按照宋哲说的去办，原因也简单，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这些年，宋哲就没让我失望过。 宋哲无数次给我出谋划策，有些事儿办的确实不那么光彩，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我们江陵五虎能有今天的地位，宋哲功不可没。 …… 对我再三嘱咐后，宋哲就离开了，他走得悄无声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干什么。 宋哲离开后，整个上午，我都在思考昨晚付彪暴打周小虎的事儿。 我不在现场，现场的事儿，我很难用理性的逻辑去还原，但潜意识告诉我，这里面有古怪。 县长的外甥去工地偷铁，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按照我们惯常的理解，县长的亲戚，怎么着也不会混得太差，怎么会沦落到去工地当小偷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找人打听了下，这才对周小虎的家世，有了更清晰的还原理解。 程县长有七姊妹，程县长排行老三，上面有个大姐叫程丽华，是王涛的母亲，下面有个五妹叫程丽娟，是周小虎的母亲。 程县长七姊妹的感情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据我打听的小道消息来看，程县长和他五妹程丽娟虽然是亲兄妹，但两人像是仇人。 周小虎有个姐姐，还有个早夭的小六岁的妹妹。程丽娟与哥哥程县长的矛盾，就因为周小虎这个妹妹而起。 八十年代后期，计划生育进行得如火如荼，在机制的惯性作用下，地方层层加码，有些地方的计生政策已严重变形。 那个年代，老百姓生娃的热情也是空前的高涨，很多家庭都盼着能多生几个，尤其是多生几个男娃，为此，哪怕被计生办的撵得东躲西藏都不在乎。 周小虎的父母——程丽娟夫妻就有多子多福的情结，生了两个孩子后还不满足，89年年末，又给周小虎添了个妹妹。 周小虎的这个妹妹，当时是瞒着出生的，因为按当时的政策，像程丽娟家里的这种人口结构，是需要接受社会调剂的。 所谓社会调剂，就是官方出面，以行政干预的力量，强制把超生的孩子分配给一些无孩的家庭，这个过程会导演出什么样的悲剧剧情，这里就不提了，自行搜索引擎吧。 为了避免被社会调剂，程丽娟就把自己的女儿过继给了程鹏飞县长名下，对外称是程鹏飞的女儿。 程鹏飞当时还是县内某中学的副校长，头胎是个女儿，按当时的政策，头胎是女儿的，可以再生一个。 类似这种情况，为了躲避计划生育，把超生的孩子“挂靠”在亲戚名下，对外宣称是亲戚的孩子，这种情况，在我们这边，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儿。 程鹏飞当时也接受了这种“过继”，如果故事能够平稳发展的话，那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然而，程丽娟的小女儿过继到大哥家才不到两年，意外就降临了——这个小女儿和姐姐（程鹏飞的亲生女儿）在家门口玩耍时，失足掉井死了。 关于这个女孩的死亡原因，程丽娟和大哥程鹏飞各执一词，程丽娟说大哥大嫂没照顾好，甚至说女儿就是被程鹏飞的亲生女儿推下井的，甚至一度要告亲大哥。 最后，虽然没告成，但两家之间已经产生很大的芥蒂，据说后来很多年，程丽娟都没进过这个哥哥的家门，即便这个三哥后来当副县长、县长，程丽娟夫妇依旧憋着一股气，不愿意去攀附。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这些年，随着程鹏飞的官运亨通，他的姊妹们没少捞好处，有的进了体制，有的去了国企，有的从商，但也利用信息差或者权力的便利，捞了不少资源。 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程丽娟成为了她七姊妹中，混得最差的一个，这么多年过去了，程丽娟在县十中门口租了个裁缝铺子，一边给学校的学生补衣服，一边陪读，而她丈夫则是在县里的一个打火机厂里做小组长，一个月工资也就六七百块钱。 …… 王涛没有一句多余的狠话，他的报复来的如此之快，宛若雷霆般，不留余地！ 第二天凌晨大约两点多，鸭子的一通电话，将我从睡梦中拉醒！ 电话中，鸭子的语气带着慌张，结结巴巴的说：“四哥聚义堂失火被被被烧了！！” “慌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冷厉地说道。 边说，一边从床头坐起，穿衣服。 在这个节骨眼上，聚义堂被人烧了，我绝对不相信是意外！ “我说，聚义堂失火很大的火，烧烧没了，四哥你赶紧过来看下吧！” “你在现场么？” “我在” “等我过来！” 我麻利的穿好衣服，下意识从枕头下面掏出54手枪，别在后腰。 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沉睡的李瑶，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我：“你干嘛去？” “出去办点事儿。” “办事你带着枪干嘛？” 我沉默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于睡觉前，在枕头下垫上一把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逢出门，我都要带上枪。 我不可能时时刻刻让兄弟们跟着我，那不现实。 所以，当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只有枪能给我安全感！ “不是说好了，道上的事儿，你别管么？”我凝望着她的眼眸，不无责备的说道。 李瑶显得有些委屈，赌气似的拿起一个枕头砸过来，翻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心中叹口气，我也眷念凌晨三点钟柔软的床榻，但聚义堂被烧这事儿，我必须去！ 聚义堂是我们江陵五虎的象征！就像太白酒馆对于峰哥一样！ 如果聚义堂被烧，而我何嘉祥连个屁都没放的话，那我也不用在道上混了，直接回家种红薯更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