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风起云涌

二饼八十年代后期就跟了江波，跟江波的时间最长，也最像江波。 这些年，江波表现的像是年迈的拔牙的老虎，跟着江波玩的几个老流子也收敛了很多，其中就以二饼对老大的思想领悟得最为彻底，转舵也最快。 尤其是王涛出狱后，深刻贯彻老大指示的二饼审时度势，夹着尾巴打流，既要不得罪人，又要分最多的蛋糕，两手抓，两手硬！ 二饼不但两手硬，脑子还挺灵光，有时候还能出点阴招，为老大分忧解难。 而对比之下，付彪是个十分接地气的老流子，虽然付彪的打流资历堪比江波本人，但付彪这个人挺憨直，眼里不揉沙子。 付彪和二饼，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尿不到一个壶里，他们俩搭伙共事，一些恩怨摩擦，其实是可以预见的。 …… 事情要从酒店工程建设的施工队说起。 九月中旬，付彪就给我反馈，说是施工的材料对不上数，尤其是一些建筑材料，比如螺纹钢、焊管之类的钢铁建材。 在这个年代，钢材这类建筑材料，相对来说很贵。 当时的钢材差不多两千块钱一吨，废品收购价格都有七毛钱一斤左右，而当时，我们江陵的工人工资，小工每天也才15块钱左右。 钢筋这玩意，密度大，马路上偷个井盖，卖废品能抵好几天的工资，在工地现场，随便顺几根钢筋，这比累死累活的干活来钱快多了。 所以，这个年代小偷小摸的也挺多，尤其是工地，那是小偷光顾的重灾区。 付彪说钢材数目对不上，我让他严查严管，并力挺他，给他放权。 我这个人，信奉疑人不用，付彪既然跟我吃饭，那我就信他，我让他只管放手去干。 而付彪，也没让我失望，这一干，就干了出了大事儿！ …… 付彪仔细核对建材，尤其是针对总对不上数的钢材，对钢材的来源到去向用途，每一笔都记录着，通过调查，他发现了一个猫腻。 凡是对不上数的钢材，数目减少的时间都是在夜间，而夜间，是二饼值勤。 遇到这种事儿，一般人会选择给二饼打个招呼，比如说让二饼带人晚上多转转，提防下偷铁的。 但付彪没这么干，他选择带人直接抓贼抓赃！ 事后付彪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 “四哥，钢材失窃的数目不算少，这不像是小毛贼，像是里应外合的惯犯，搞不好就是二饼指使的！我如果事先跟他说，那就打草惊蛇了！” 我无法理解付彪的逻辑，一两吨钢材失窃和内部团结谁轻谁重？ 如果偷铁贼和二饼真有关系，付彪把他们抓了打了，二饼面上肯定不好看。 即使没关系，付彪一声不吭带人在二饼值班时蹲点抓人，二饼知道了，肯定也心里不舒服。 我相信，换成是鸭子处理这事，他肯定会事先和二饼通个气，而付彪却没这么干。 从这件事儿，这句话中，也能看出来两个事儿： 一，付彪和二饼关系处的很烂，如果两人相处很融洽，付彪肯定会事先打个招呼。 二，付彪这个人，十多年的牢也没能把他掰弯了，有点认死理。 …… 付彪联系了四个道上的流子，晚上在工地北门入口的棚户后面，蹲点。 头一晚蹲点，一无所获，第二天，果然来了两个偷铁的小贼。 这俩人，居然还是推着板车来的！ 大半夜，推着板车去工地偷铁，实在是胆子大，这怎么看，都像是拿工地当金库了！ 但付彪也拿二饼没办法，因为，两小贼被抓的那天夜晚，二饼搂着个刚出社会的小太妹，去工地旁边的负一楼国豪溜冰场，研究造人去了。 溜冰场是江波的小舅子林跃进的，二饼和林跃进也熟，有溜冰场钥匙，溜冰场里空间大，凌晨两三点钟，也没人，二饼和小太妹用什么姿势都可以。 这事顶多能算二饼工作不负责，怪不上他。 事后，付彪逮住那两个偷铁贼一顿猛打，打断几根肋骨，腿打骨折，然后丢派出所去了。 这事儿弄的，二饼面子上很不好看，但毕竟算不上大事儿，这事儿毕竟是二饼理亏，付彪以为他不会往心里去，然而，随后发生的一个事儿，证实了二饼对付彪已经记恨上了，并且，给了付彪挖了一个天坑！ …… 王涛有个当县长的舅舅。 县长，在整个行政序列中，只能算基层领导，但放到一个县城，说句呼风唤雨不为过。 书记是新来的，而县长是本土爬上来的，班底众多，势力根深蒂固，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是个强势的县长，甚至可以不把刚空降过来，屁股没坐热的一把手放在眼里。 不过，王涛的舅舅为官中庸，和强势相差甚远。 王涛的县长舅舅叫程鹏飞，据说程县长个人的生活作风没什么问题，也没什么经济问题（王涛打着他舅舅的旗号敛财例外，他家族打着他的旗号敛财例外）。 小道消息，说程县长一双皮鞋穿了九年，皮鞋修修补补，每次开会的时候，懂事的地方媒体，总要给这双鞋子一个特写。 这些小道消息，我也没法求证，但程县长的亲妹妹一家，倒是挺清苦的。 …… 9月24日夜晚，一个叫周小虎的少年，在两个同学的蹿腾下，来到国豪溜冰场，面对溜冰场旁边工地上堆积的建材，家教甚严的周小虎蠢蠢欲动。 平时，钢筋焊管这类建材都是摆在工地内的，外面有板子围着，里面有专人值勤守着，还有彻夜不熄的灯光照明。 蹊跷的是，24日这天晚上，成捆的钢筋摆在工地的后门，半截钢筋伸出后门外，工地里虽然亮着灯，但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是有人看守的样子。 另一件蹊跷的事儿是，就在周小虎和他的两个高中同学准备动手的当晚，二饼拉着付彪和工地上的几个工头，在距离工地不远的老酒厂门口，吃自助烧烤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