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江东第一人

矮个中年低眉浅笑着，步伐从容，时而搂着陆峰的脖子，小声开几句玩笑，时而拍拍饭店老板刘东方的胸口，模样亲密。 矮个男人全程没高声说过一句话，轻言细语的，一点也不摆姿态，可无形中就有一种强大的气场。 在陆峰与老鼠等人的簇拥下，矮个中年缓步下楼，伴随着矮个中年下楼，大厅以及走廊道里的流子自觉模样恭敬的退避，让开一条通道。 整个过程像是市长下来视察一样，矮个男人无疑就是市长，陆峰、老鼠、江波这些人是地方主陪官，而我们五个，只能算群演，至于一楼大厅的流子，那是道具人，他们可能全程都没看见矮个长啥样，就见陆峰与老鼠等人，行色匆匆的簇拥着矮个男人上了奔驰车。 我们跟随着陆峰，一路送矮个男人到楼下，临上车时，矮个男人一手撑着奔驰车门，搂着陆峰的脖子， 小声在陆峰耳畔说了几句话。 我和陆峰距离不过三米远，隐约听见矮个男人说：“还是要跟政府走，那些洗头房不成气候，迪厅的事儿你好好考虑下，我等你消息” 陆峰微微弯着腰，眉头似乎皱了下，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他点点头，“我晓得，我也不是一个人吃饭” 矮个男人没再说什么，关上车门，冲外面挥手告别，吩咐司机开车。 伴随着奔驰w140倒车远去，我听见周围有无数流子在打听： “那人是谁啊？” “牛逼居然开奔驰。” “牛逼啊，在大塘街道，老鼠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看见他却客客气气的” “好像姓姚，听人说过，市里面混的。” …… 事后，与超哥的聊天中，我才知道，这个矮个男人叫姚明远，道上人称小宝。 姚明远63年人，出道挺晚，在宋老虎之后才出道，但他跟宋老虎没啥交集，宋老虎是江陵道上一霸，姚明远一开始就在江东市里混。 85年从国营有机化肥厂下岗后，姚明远端过盘子，开过饭店，后来感觉开饭店赚钱太慢，89年开始，叫上自己的亲大哥开始干典当行、高利贷，94年扩大规模，同时大肆笼络社会闲散人员，95年时，已是江东市道上有数的大哥。 97年，姚明远当选东宁区政x常委，势力迅速扩张，产业涉及房地产、酒店、歌舞厅、赌场等等，在江东市堪称呼风唤雨，人称江东市第二政法委。 …… 目送姚明远的车离去后，陆峰一行人才转身上楼。 一边上楼，陆峰频频向老鼠和江波等江湖大哥介绍身边的年轻人。 “小卫，一会你和山哥（老鼠）多喝几杯，还有波哥” 一边上楼，陆峰笑吟吟地冲身边的年轻人说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陆峰身边多了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大约不到三十岁，身材精瘦，棱角分明的脸，半光头。 他叫小卫，宋老虎时代，就跟着陆峰。 89年，小卫因为故意伤害进去坐牢，今天才出来。 而陆峰摆的这场酒，跟我没啥关系，是给小卫接风的。 “我晓得的，峰哥。”小卫点头，他刚出来，举止显得有些木讷。 说话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陆峰和老鼠等大哥已经到了三楼，眼看又要回到包房。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正准备回到大厅和超哥等人喝酒，却发现宋哲一个劲的在桌下扯我衣服。 我有点纳闷，转头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儿。 宋哲搂着我的脖子，低声说道：\"老四，你不是一直想认峰哥做大哥吗？隔日不如撞日，今天不挺好？道上这么多人在，你在今天认陆峰当大哥，名气也能以最快的速度传出去。\" 我一愣，我倒是没想过这茬。 不过宋哲说的也有道理。 正犹豫间，宋哲推了我一把，指着正在包房门口聊天的陆峰等人，说道：“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我咬咬牙，在几个兄弟希冀的目光下，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壮着胆子往峰哥他们走去。 峰哥老鼠江波等几个大哥刚要进包房，我快步走了过去，高声喊道：“峰哥。” 看见我，峰哥眼底的诧异之色一闪而逝，随即仿佛看穿了我的目的似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也没吭声。 “青龙，这是你的那个弟弟吧？申东来就是他办的吧？这段时间在道上挺红啊。”江波笑吟吟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态度和善。 看见我过来，老鼠脸色不太好看，不阴不阳地说了句，“梧桐巷办矮爷，呵呵，后生可畏啊。” 老鼠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很明显，显然他已经明白了我们梧桐巷办矮爷的真实目的。 除了老鼠和江波，还有许多道上大哥都扭头看了过来，注视着我。 一时间，我成了三楼所有人的焦点。 被这么多人盯着，我有点局促，老半晌，在宋哲的咳嗽提示下，我举起酒杯，冲陆峰大声说道： “峰哥，我想认你当大哥，我敬你一杯，我干了！峰哥你随意！” 一时间，三楼大厅一阵哗然，窃窃私语中，无数人神色复杂地望着我。 那眼神里，有好奇，有诧异，大多数人抱以看热闹的心态。 饭店老板刘东方从兜里掏出芙蓉王，一边给陆峰等人散烟，笑吟吟地瞥了我一眼，“青龙你弟弟啊？小鸡吧倒是挺想进步的，呵呵。” 对刘东方的话，陆峰不置可否。 陆峰依偎着包房的门框，抽着烟，目光宛若鹰隼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峰哥不是答应我，独狼的事儿尘埃落定之后，就收我这个小弟么？ 难道他当时是开玩笑的？ 我很难理解陆峰此刻的心里，但此刻，我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一口将杯子里的米酒干了，眼神诚恳，组织着语言，朗声说道： “峰哥，我仰慕你很久了，只要你不嫌弃我，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大哥，我何嘉祥这辈子唯峰哥马首是瞻，峰哥指哪打哪，生死无悔，如有半句假话，犹如此杯！” 说话间，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本能的想起大年三十那个晚上，想起我们五兄弟在五溪舞水河边结拜的场景。 我奋力一扬，手里的瓷杯摔在地上，霎时，杯子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