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堰：“？？？”</p>
樊楼的菜量不小，以往他们师徒二人来吃，两人点四道菜，最后都会剩下一大半。</p>
如今不过多了徒媳一人而已，六道菜竟还不够吃？</p>
顶着师父疑惑不解的目光，宋时桉硬着头皮说道：“再加六道菜，只怕也就勉强够吃。</p>
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再加十道菜为好。”</p>
蒋堰一个斯文儒雅的文人墨客，都被徒弟这句话给惊得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娘子是猪吗？”这样的不雅话。</p>
他一脸无语地问道：“你认真的？”</p>
宋时桉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徒弟怎敢耍师父玩？”</p>
蒋堰被姜椿的食量惊得都忘了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了，抠门精的毛病犯了，伸手捂住自己腰间的钱袋，哀嚎一声：“我这兜子银钱不保了。”</p>
樊楼的物价还是姜椿这个作者定的呢，所以即便她没看菜单，也晓得十六个菜肴，外加一坛樊楼的名酒眉寿，再加上一大桶米饭，没个十两银子拿不下来。</p>
十两银子，即便是出身富贵的公子哥，都要肉疼不已的。</p>
要知道像宋时桉这样已经成婚的富家公子哥，月钱也只有十两银子而已。</p>
不过见蒋堰这肉疼的模样，姜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p>
还晓得心疼自己的银钱，说明他还没到万念俱灰、万事不理的地步，还算有的救。</p>
*</p>
菜肴陆续开始摆上桌，名叫眉寿的名酒酒坛子也被搬了上来。</p>
伙计打开酒坛的封口，盛了一酒壶出来，然后给他们三人每人斟了一杯。</p>
眉寿属于清酒，酒酿好后用石炭过滤过，比起浊酒来酒色略清澈些，但显然还是没法跟现代酿酒工艺酿出来的白酒相比。</p>
还是太酸了。</p>
抿一口酒在嘴里，就仿佛喝了一口白酒外加一口白醋。</p>
那滋味，简直酸爽。</p>
姜椿让桂枝给了伙计一串钱，然后将他打发出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退下。”</p>
等伙计退出去并将门关好后，姜椿笑着对蒋堰道：“师父，我偷摸跟您说个好消息。</p>
我二弟妹的酒坊正在酿绝世好酒，过几个月酒就酿好了，到时我帮师父抢几坛子品质最好的回来。</p>
是只有酒香味没有酸涩味的绝世好酒哟，错过后悔三辈子那种。”</p>
因为先师说饮酒多了会手抖，手抖就会影响作画，早些年蒋堰滴酒不沾。</p>
但自打许锦瑟投湖自尽后，他整宿整宿失眠，只能靠酒来麻痹自己，这才勉强能昏睡几个时辰。</p>
所以如今他也算是个好酒之人。</p>
听了姜椿的话，他先是一喜，随即又收敛神色，淡淡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过几日我就要下江南了，短期内不会再回京，那酒你且留着自己喝。”</p>
姜椿顿时打蛇棍跟上：“江南呀？先前我跟夫君去过一回江南，不过当时是去赎人，为免夜长梦多，赎完人我们就回程了，压根就没机会游玩一番。”</p>
她转了转眼珠子，然后殷勤地说道：“夫君得去衙门坐班，脱不开身，不如我替他尽孝，陪师父下江南游玩如何？</p>
我跟着虞总教头学功夫学了半年，如今也算小有所成了，保护师父您肯定没问题。”</p>
宋时桉张了张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又闭上了嘴。</p>
有姜椿这个磨人精跟着，师父就算去了江南，只怕也寻不到跳湖自尽的机会。</p>
自杀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勇气的，往往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p>
被姜椿这样强势地一打岔，兴许师父就放弃这想法了呢？</p>
唯一可怜的就是自己，娘子南下后，自己就只能夜夜孤床冷枕，辗转反侧到天明了。</p>
蒋堰肯定不能同意啊，要是徒媳跟着自己，那自己还怎么投湖自尽？</p>
他白了宋时桉一眼，没好气道：“你也不说说你娘子？她一个年轻小娘子，不在家孝顺翁姑，服侍相公，却跟着我这个相公的师父到处跑，成何体统？</p>
你赶紧管管她，别让她胡闹。”</p>
宋时桉淡淡道：“我倒是想管，但也得我管得了才成。师父您应该也知道，我入赘了姜家，成了姜家的赘婿。</p>
身为一个赘婿，只有妻主管我的份，没有我管妻主的份。”</p>
蒋堰：“……”</p>
他才不信这套鬼话呢。</p>
诚然徒弟的确是姜家的赘婿，姜家这个守灶女也的确性子独断霸道，不是那种娇娇软软的小娘子，但这不代表徒弟就甚都做不了。</p>
看他俩你侬我侬，插科打诨，显然感情极好。</p>
只要徒弟肯开口反对，徒媳肯定会综合考虑他的意思。</p>
结果他却一推三六五。</p>
显然对于自己娘子跟着自己下江南的事情，他很乐见其成。</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