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 纵然被这浩浩荡荡的十几人吓到了,陈娟也依旧站了出来。 老人摆了摆手,阻止了陈娟继续说下去,反而是看向了那位大学生村官:“周书记。” 村官朝着老人点了点头:“黄叔公,这两位……” 老人强势打断了这位大学生村官的发言:“周书记,我想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外乡人,打伤了我们村的村民?” 周书记看了齐惑和莫问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老人立马教诲了起来:“周书记,你是我们村的书记,怎么能够看别人欺负自己村的人呢?” 周书记还想要说什么,老人已经没有理会他了,反而是看向齐惑和莫问两人。 “你们俩,打伤了我们的村民,怎么办?” 莫问来了兴趣,脸上挂着笑容:“老人家,你想怎么办?” 老人不苟言笑:“如果按照以前的规矩,那只手打的人,就砍掉那只手,不过现在是法制社会,留下医药费,滚出大扬村,我们村,不欢迎你们。” “对,赔钱,滚出去。” 身后的那些人纷纷附和着老人说的话。 陈娟急忙解释:“叔公,不是这样的……” 然而,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完,立马被老人打断了:“陈娟,你还要向着外人说话?” 黄婷也不乐意了:“叔公爷,我妈妈只是想解释而已……” 咚咚咚。 老人拐杖用力敲击着地面,根本就不给黄婷说话的机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们同姓、同宗、同族,我们才是一家人,不要向着外人说话。” 莫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一家人啊,那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嘛?” 老人有些理亏,不过多年养成的威严,还是掩盖了下来:“这也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那个中年人当即拿出了欠条:“就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还想不认账不成?” 莫问走过去:“这欠条,能给我看看么?” 中年人有些心虚,道:“凭什么给你看?” 莫问看向四周,道:“你一直在说欠条的事,却又不给别人看,怎么能服众呢?” 中年人想了想,确实如此,还是小心警惕的将那张纸递了过去:“看就看,别想着撕了。” 莫问接过那张纸,随后递给了齐惑。 “看看,真有意思啊,半年前的欠条,看上去跟昨天写的一样。” 齐惑接过了欠条,轻笑一声:“何止,连纸都是新的,像是保管了半年的样子么?” 那个中年人意识到不对劲,想从齐惑手中拿回欠条,不过,面对齐惑的眼神,终究是不敢向前。 “谁说这是半年前的,是大壮哥前几天借的。” 莫问冷笑一声:“口不择言,日期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不是我说,要做假,也要做得像一些嘛。” 随即,莫问走到了和这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一起来的那个人面前:“不是说,你也被欠了钱么?欠条呢?也拿出来看看。” 那个中年人下意识的捂着口袋。 这一切都被莫问看在眼里,抓着那人的手,从他口袋中掏出了欠条。 “不是,你们是真没脑子么?日期一样不说,字迹、签名都一样,我真要被你们蠢哭了。” 老人这时又重重将拐杖杵在地上,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现在我们追究的,是你们伤人的责任。” 莫问冷笑一声:“不愧是叔公啊,反应就是快。不过,伪造欠条、敲诈勒索、拐卖妇女,这还是你们家的事,真当法律是摆设么?” 说到最后,莫问几乎是吼出来的,那滚胖的身影散发出的气势,压倒了老人。 齐惑走了过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再次掏出了棒球棍。 那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的那个同伙瞬间就吓傻了。 “不要啊,这是黄诚教我干的,他说黄大壮已经回不来了,陈娟性格懦弱,不如趁机敲诈她们一笔。把黄婷卖给别人当媳妇,也是黄诚的主意啊。” 谁知道,这个家伙不经吓,一股脑的,居然全倒出来了。 莫问看向那个老人:“老叔公,您对这一切,应该不知情吧?” 老人回头就是一巴掌:“混账,大壮人还没找到呢,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家尸骨未寒呢,就这么急着夺人家的家产了。 随后,老人看向莫问,道:“他的问题,我们自己会处理。” 莫问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恐怕,由不得你们自己处理了,他触犯的是法律,人,我们要带走。” 老人的态度也很坚决:“人,你们带不走,你们伤人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莫问不以为意:“现在恐怕不是你追不追究的问题了,老人家,要是阻挡我们办案,你这就是包庇。” 老人横眉竖眼:“你这是要带我走了?好啊,看看你们,能不能出这个村子。” “对。” “敢带走人,我要你们好看。” 身后那些壮年不停附和着老人,这也是他们惯用的办法,以宗族的力量,抵抗执法。这,在他们这里,叫做团结。 “吼什么,真以为我不敢么?” 齐惑一声,压过了所有人,他的目光扫过,却没有人敢和他对视,哪怕是那个常年蕴养出威严的老人。 狼群中,最强大的是狼王,只要狼王倒了,凶狠的狼群,也会做鸟兽散。 莫问靠近老人身边,道:“老人家,你也不想,这么老了,还在拘留所待着吧?你猜猜,胳膊,能不能拧过大腿?” 老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莫问则骂了一声:“老狐狸。” 虽然声音小,但是确保老人肯定听到了。 莫问很清楚,老人多半是知情的,他来找的,也是他和齐惑的麻烦,对于其他事情,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的地方就是这么现实,没有男人,有的是人想尽办法的吃绝户,压根不在乎没了地、没了男人之后,母女俩如何生活。 与重男轻女无关,男性和女性的差异决定了,在这样的地方,没有男人,注定被欺负。 当然了,像黄大壮这样的,有和没有,差别不大了。 獐头鼠目的黄诚打算走,却被齐惑一把提住了。 “你想去哪儿啊?” 黄诚脸上顿时如丧考妣:“叔公,救我。” 只不过,老人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走了,剩下的那些人,当然也不会理他。 莫问朝着他脑袋一拍,对这种人,自然没必要客气。 “别鬼吼鬼叫了,说说吧,你怎么知道,黄大壮一定回不来了?” 实际上,齐惑和莫问之前就听出他话里的破绽了,这个人太肯定了,黄大壮就是不会回来。要么,就是目睹了什么,要么,就是知道了内情。 黄诚眼珠一转:“我是听……” 他话还没说完,那只骨折的手就被齐惑抓着,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 “看样子,你受点苦,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齐惑抓着那只手,很快,那只手的手指就因为缺血变得紫青。 “我说……” 受了苦,他也算是老实了,开始娓娓道来。 那是两天前的晚上,牌场散了,黄大壮因为输了钱骂骂咧咧回去。 黄诚走到半路,想起了有个单身汉想要讨老婆,开出了很高的价,他想到了黄大壮的女儿黄婷,黄大壮输了钱,正好又没钱打牌了,这时候跟他提,肯定会同意的。 到时候,他里里外外这么一过手,同样也能够赚到点钱。 于是,黄诚转身就去追黄大壮了。 刚看到黄大壮的背影,他打算叫,夜幕下,他发现了黄大壮身后,跟着三个人。 一个是小女孩,因为看到了麻花辫,第二个长衫大褂,第三个更吓人,穿着古代的服饰。 而且,这三个人并不是走路,而是离地三尺远飘着,跟在黄大壮后面。 黄大壮也察觉到了不对,回头一看,吓得都叫不出来了,而那三个人,则是抓着黄大壮,飘向了远方。 黄诚也被吓傻了,躲在土堆,生怕被发现了,都吓得尿裤子了。 后来看到那三人不见了,逃命一样跑了回去。 后来这么一琢磨,黄大壮应该是回不来了,于是就想到了这么个主意,既得了黄大壮的那块地,也能够把黄婷卖出去,卖出去的钱平分。 “你可真不是东西……” 莫问还想要骂几句,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长黎剑主打来的。 “快回来,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