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挥手示意

那些被压制的灵魂，宁可自我毁灭，也不愿永世为奴。能踏入魔界都市者，哪个不是桀骜不驯之辈？亡灵们望着身披血色嫁衣的黄泉主宰，纷纷竖起中指，相继爆裂。如同当初封印之地那位女巫所为，无数混乱的意志干扰了她的最后攻击。 “什——” “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灭亡吧！黄泉！” 白色手套瞬间化为长枪，直刺黄泉胸口的天元。 刹那间，狂乱的世界陷入静止，仿佛空气凝结，一切归于诡异的寂静。 黄泉低下头，惊讶地看着穿透胸膛的天元，张了张嘴，似乎无法理解为何结局依旧如此仓促。然而拉萨路斯手掌微颤，驱动天元的小球瞬间粉碎成尘埃，令她踉跄跌坐于地。 “是吗……这一次，我也难逃一死……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吗……” 感受到体内翻涌的反抗洪流，看着刺穿天元的拉萨路斯，黄泉主宰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终究未能逃脱啊……无论我如何行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么……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一切……啊啊……何等可怕的存在啊……如果当初遇见的是我……能否与他并肩作战呢……真是羡慕那个小子……” “什么意思？” 拉萨路斯半跪在地，喘着粗气，一脸困惑。 “你在说什么？什么小子？什么算计之中？你不是大魔的化身吗？” “你们全都落入了他的陷阱……” 黄泉之主看着渐渐消散的身躯，妖艳的容颜上并无被击杀的懊恼，反而露出释然的微笑。 拉萨路斯虽已获胜，却感全身冰凉，仿佛遗漏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他很弱……真的很弱……就算我那时被封印，若非束手束脚，只怕一照面就能取他性命。你们任何一人，都能轻易击败他。他实在太弱了，连超凡都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特别恐怖的力量，只是一个普通人。” “然而他又太强，太专注。为何会有这样的人？我因顾虑而不敢行动，却被他当作拖延时间的棋子，最终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同化的记忆中，他残忍无情的举动历历在目。那是个对杀戮和破坏毫无顾忌的人。看似危险，却又充满魅力。我一直不服，不愿被同化，或许也有赌气的成分吧。” “但现在看来，不是我鲁莽，而是你早已算计一切？你计算了所有？可怕的人。你果然是这世间最异常的怪物……李林。” “李林？！难道说？！” “是的……李林大人。” 声音扭曲，血色嫁衣渐变为素白，化为一名面容模糊的少女。 “唯有李林大人的意志，才是我的目标。其他人，其他事物，都无关紧要。” “……是你？！” 那个傀儡吗！ 拉萨路斯看着似曾相识的身影，脑海中仿佛炸响惊雷。 与此同时，第四颗天元缓缓自少女的光影中浮现，无声的波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扩散。空灵的歌声瞬间响彻整个魔界都市。 事态已无可挽回。 “……” 空灵的歌声在世界各处回荡，少女的爱恋之歌化为无形的引路，引导着某个混乱的存在关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角落。而绝望的是，无人在乎这一切。 在乎这里的人一个也没有。神明已彻底抛弃这座城市。所有的挣扎、努力、行动，都只是徒劳的笑话。因为这座城市已被顶层的恐怖存在选定。只因他们的计划中出现了不应出现之人。 赤红的天空沸腾，混沌的触须自天际蔓延而下，看似轻柔的触碰，却让整条街区瞬间蒸发。一层层翠绿的藤蔓如潮水般覆盖在残破的楼宇上，将空间装点得异常优雅宁静。草坪上花团锦簇，羽翼轻扬的精灵在其中翩翩起舞，一切显得精致而美好。 但在恶魔眼中，只有死亡。 第四神殿散发的波动将他们封锁在街区周围。结界内的人们被笼罩在一片宛如最后圣域的结界中，茫然地看着这天地翻覆的一幕。 那些能轻易蒸发半个城区的强者在外惨叫，血肉不断扭曲变形，化为另一个人的模样。仅几秒钟，原本威猛的壮汉便变成身穿麻衣，坐在地上的懵懂少女，随即露出笑容，追逐起草丛边的精灵。 他们也清晰地看到那些所谓的可爱精灵从何处而来。被歌声迷惑的凡人身体逐渐僵硬，彼此堆叠，扭曲成树干。他们的脑髓中孕育出这些娇俏的精灵。不过数十秒，翻滚的血肉全部变为木质枝条，微风拂过，皮肤化作的树叶沙沙作响，一片宁静雅致。 “不，不，不要啊啊！！！！！！！” “救救我！” \"此乃何等玄妙之物！\" 几位尚在外界维持秩序的执法者发出凄厉的惊呼，顷刻间，他们的粗犷嗓音转为中性，继而变为女子的尖细之音。 原本的恐惧神情在法则之力下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接着他们望着自己身上繁复的仙裙与娇媚的公主服饰，露出甜美微笑，纷纷牵手，谈笑风生地步入由废墟幻化的茶馆，品饮由精元灌溉的灵茶，举行一场微型的茶会。 混乱与秩序，正义与邪祟，归根结底，皆为利己与利他之念。而利他，说到底，不过是扩大版的利己，使整个世界利于某些存在生存。 然而，他们通常遵循一条铁律，那便是不触及灵魂本源。 眼前的一幕，却令所有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祂的神国已降临，凡聆听歌声者，皆将成为祂的仆从。黄泉所言非虚，神殿才是需被封印之物。唯有封印神殿，消灭主持人，神国降临才会终止。 然而此刻，一切为时已晚，每个人脑海中都回荡着小女孩那令人陶醉的歌声。不断有人茫然走出第四神殿的结界，随后如蝶破茧，肉体迅速苍白，扭曲，化为假山石。从内部挣脱的少女则满面欣喜地凝视自己的手掌，与同伴窃窃私语，引来银铃般的笑声。 \"第四神殿，最后的庇护所，果真都在此地啊。\" 翠绿的天境之中，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向这些绝望之人挥手示意。 \"嘿，各位，你们好啊。\" 面对如行尸走肉般的无数恶徒与怪兽，李林找到了这场最终决战的角落，对他们露出微笑。 \"这是我们首次真正的相见吧？初次见面，各位。我叫李林。那么，接下来，请献出你们的灵魂吧。献祭之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