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远处有一队人马好像过来了,为首的将领大声说:“皇后娘娘吩咐,必要找到魏姑娘,若是找不到,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
我赶忙推了推灵水,将紫袍递给他,道:“你赶快走,如果被他们发现了就算有理也说不清了。”
“那你呢?”他不放心地一问。
“没关系,我就说自己不小心落水然后用狗爬式游到了这里,他们不会怀疑什么的。”
“好,后会有期!”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便运气用轻功离开了这里,就像从未来过一般。我看着这明晃晃的火堆,刚随便捡起一根木棍,却听到后面有人沉声说:“什么人?”
我扔了木棍,费力地站起来转过身,入目的是一个举着火把的将领打扮的人物。他穿一身银色的软甲轻袍,目光凛然,神色冰冷,面目端正,像个大冰块,我嘟哝了一声,“我就是魏袅袅。”
“是魏姑娘?”他提高了尾音,正色道。
“正是。”
“末将薛有风,奉皇后娘娘之命找寻姑娘下落,还请姑娘与末将一同去未央殿复命!”他拿起佩剑对我施了一礼。
我点点头,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薛大统领,这人是出了名的冷酷难搞,忠心不二。我跟在他后面走了许久,终于沿着汉白玉长廊步入了未央殿,入夜的未央殿灯火繁华,华丽唯美,坐落在太烨池的中央,气派夺目。
朱厚祯也在那里,看到我进来时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而许嬷嬷恭敬地站在皇后身边,不发一言。
我定了定心神,将整件事情有所隐瞒又有所保留地说了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朱厚祯的名字。他坐在雕花檀木椅上,一只手放在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半眯着眼眸看我,那眼光好似在说:小猴子,算你识相。
我不理会他的目光,却见皇后娘娘整了整凤袍,目露赞许地望着我,说:“原来如此,想必袅袅落水一定受了风寒,也算本宫照顾不周。要不这样,袅袅即日起便在太子东宫中安心养病,直到半月后与太子大婚。”
“不可!”
我与朱厚祯同时说出,互相看了一眼,我抢先一步道:“娘娘的心意臣女心领了,可是臣女的身体并无大碍,况且与太子殿下并未成婚,如此便会落人话柄了,臣女恳请娘娘让臣女回到尚书府休养,也好为日后的大婚做准备。”
可惜,只有半月……我想想就头疼。
皇后不置可否地点头,扬了扬衣袖,被金粉勾勒的凤眸仍不减威严,道:“还是袅袅思虑周全,那今日本宫便派人护送你回府,韶茗,将本宫的一对血燕翡翠玉镯送给袅袅,也算本宫的一点心意。”
“是,娘娘。”许嬷嬷退下不久就拿来一个雕花的精美木盒,我不好推辞,便拿着这贵重的礼物离开了帝宫。
寂寥的尚书府还是老样子,自从那次,我后来见到娘亲总觉得像隔了一层膜,也没有往日那么亲热了,倒是春榕每日总想些冷笑话给我听,不过她着实没有讲笑话的天赋,说出来的笑话只有冷,一点都不好笑。
我知道,这尚书府一定还埋着一个秘密,一个我好像猜出来又好像不知道的秘密。在这里最后的半个月内,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弄清楚。
其实这一点,还是水姑姑提示我的,他的脖子上挂着璀璨的猫眼石,是他告诉我,如果一个人真的非常珍惜另一个人的话,爱屋及乌,那么她的东西他也一定会好好保存,这说到底是人之常情。
可是,爹爹却没有这样做。
我发现,他整天呆在芳雪院内,竟然派人将三姨娘的东西一件件地移了出来,或烧掉,或变卖,最后连三姨娘最钟爱的五色彩蝶团扇也烧成了灰烬。
也许,爹爹并没有那么喜欢三姨娘。起码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喜欢。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芳雪院的门口,我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就像迈入了一段尘封的回忆。
爹爹一个人坐在梨木椅子上,痴痴地望着院中唯一一棵高大的树木,三天前,他下令将这树砍掉,现在已经砍了一半,听说今天下午便会有人来连根拔起。
三姨娘的芳雪院里现在可谓是家徒四壁,什么东西都被搬空了,仿佛一切都随着三姨娘的死亡被硬生生地封入了地底。
我在他身旁站了许久,终于说:“爹爹,您还要在这里自欺欺人地坐多久,是不是等这棵树彻底被砍了,您从此就再不会进来了?”
“你在说什么?”爹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子,说:“你只需好好休养身体准备婚礼,其他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
我隐入袖中的手暗自捏成了拳,状似无意道:“爹爹莫非是心里有事,这几个月来,梦中可有故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