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这温柔的低语,就像一个不真实的幻影。
再度醒来时,眼前只依稀见到那一方优雅的紫袍。我伸出手去抓,却发现自己正在另一边的河岸上,只有水姑姑和我两个人,身边还燃起了一团火焰,柴火劈啪作响。
她将外袍搭在我的身上,全身都是湿淋淋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兰香,绝美的五官有些凝重,她就这样看着我,我却觉得好熟悉,好温暖。
就像娘亲一样。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在她的怀里,我很清楚地感觉到,水姑姑和一般女人不一样。
她没有胸!
我再顺着她的身躯看上去,只见她还有男人一样的喉结,我想挣扎着起身,却听见她说:“别动。”也不知怎的,我便听她的话乖乖地没有动弹了,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直压的我脑袋有些晕沉。
“水姑姑。”我叫了她一声,语气带着肯定的意味,“你不是女人吧。”
之所以带上“吧”字,不过是想听他自己亲口承认。
她犹豫了一下,“就算我是男人又怎样?小包子,你只要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她,不,现在应该是他,碧眸带着一层夜色中的水汽,长发披散着,淡淡地说:“我是高芷国的人没错,之所以要男扮女装,有自己的目的,我不能说,可是,我不想骗你。”
我点了点头,继续靠在他的怀里,似乎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轻声说了句:“谢谢,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就死了。”
这话是真的,我本来就没指望朱厚祯会救我,毕竟我和他从来都没什么关系,不过被一纸婚书给绑在了一起。别人对我的好我从来都不会奢望,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一定要对你好的,太阳也不会围着你一个人转,这都是不现实的。
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一切都靠自己,这样活着,也挺好的。
“如果可以,你就叫我灵水吧,我还是叫你小包子?”
我当然同意,名字而已,再说我们以后能否见面还是未知,没想到他似乎尴尬地清咳了一声,道:“我这名字真像女人,算了,让你见笑了。”
冷风一吹,我不禁靠近了火焰,双手不自觉地揉搓,哈了口气说:“没关系,名字都是爹娘起的,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再说你的容貌比女人还要好看得多,叫个女人的名字又怎么了?”
他知道我是在安慰他,只是偏了偏头,火光照耀得他侧脸忽明忽灭,倾世之容也不过如此。他对着那火光叹了口气,道:“小包子,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想听吗?”
我自然表示洗耳恭听。
他说:“以前有个土财主,娶了很多老婆,可是唯独大夫人妒忌心很强,其他夫人生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几乎都被她给灭口了,那大夫人还不解气,将能生男孩的夫人也毒死了。”
“那土财主就不知道管管?”
“他能有什么办法?大夫人的娘家很有实力,如果他废了大夫人,那么他也不能继续当自己的土财主了。”
“那就能一味的纵容大夫人的恶行?”
“土财主只希望自己能丰衣足食,又何尝管过别人的遭遇,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玩偶罢了。”灵水顿了顿,又说:“后来,大夫人身边的一位美貌丫鬟被那土财主看上了,也许是运气不好,她生了个男婴,丫鬟很害怕,她还那么年轻,怎么舍得死?便想了一个办法,将那男婴从小当做女孩养,让他穿女孩的衣服长大。”
“什么?”我有些咂舌,这样从科学上来讲不利于那男孩的心理健康发展啊,如果变成个娘娘腔怎么办?不过我看看灵水,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男孩就这样一天天长大了,终于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他是个男孩的事实被大夫人给发现了,大夫人很生气,就对那男孩说,他的眼睛与他母亲的命只能留一个,要男孩自己选择。可是那男孩还未来得及挖掉自己的眼珠时,他母亲就撞墙自杀了,大夫人硬是当着那男孩的面残忍地将他的母亲剁成了碎片喂狗,又把他关进了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就是在那水牢中,男孩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炼就这世界上最狠毒、最冷硬、最绝情的心肠,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才能为他可怜的母亲报仇。”
“后来呢?”我托着腮,似乎也进入了那个故事,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这么倒霉,我和他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后来,男孩被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离家乡。在那里,男孩长成了少年,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可是那姑娘却另有所爱。男孩心想,姑娘不喜欢自己一定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只有当他成为真正的强者,才有资格与别人公平竞争姑娘的爱。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家乡,却听到姑娘的死讯,从此,他的心中就只留下了仇恨,这样一个从地狱走来的少年,大仇得报之时,便是他涅槃重生之日。”
灵水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一双惊为天人的碧眸阴沉沉地看着那夜色中的湖面,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好像他的眼神也没有起过一丝波澜。
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突然看到他脖子上挂了一枚玉石,是半轮弯月的猫眼石,在夜色中恍若流萤寒星,我说:“这玉饰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
他用手勾了勾黛青色的玉石,没有否认,“如果真的在意一个人,她的任何痕迹都像绝世珍品一般刻在心中,不会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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