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刚从冬日过渡来,冰块挺多的,我给您多拿了一桶。”薇馨左右手各拎着冰块桶,满脸堆笑的走过去。 “小姐还不点烛吗?芷福这就去帮您点上。”芷福则捧着食盒,里面应该都是冰碗一类的吃食,想去屏风边取蜡烛。 “你俩站那儿。”顾云珂赶紧止住她们的步伐,指着不远处的衣架后方,“对!把那些东西放那儿就先回屋休息吧,你俩赶紧下班。” 芷福和薇馨猛地站住,互相对视一眼:“小姐,下班是何物?您不泡澡了,不需要我们伺候您吗?” 顾云珂扶额,一激动连现代词都冒出来了,挥了挥手:“我可能还要再沐浴一会儿,浴桶下面一直烧着火,太烫了,我自己加点冰就行了,你俩丫头莫要操心了!” 俩丫头一步三回头,在小姐那古怪的笑容下,终于离开了浴房。 沈北枭缓缓钻出水面,嗓音低沉压抑:“冰块,都倒进来。” 顾云珂披上外裳,先摸黑点燃了蜡烛,用灰石粉扑灭浴桶下方烧着的干木。 两桶冰块尽数倒进浴桶内,冰遇上残余的滚烫,热气反而更多了。 顾云珂被呛的咳嗽几声,挥开雾气看到沈北枭那副既舒服又痛苦的模样,忍不住问:“殿下,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没有的话我先退到屏风后去,您慢慢降温?” 明知故问、小没良心。 沈北枭腹诽着,抬眼看向她:“我若真开口让你帮我这件事,你也未必愿意。先别在我跟前晃悠,看到你就……” 顾云珂紧绷着小腿站直,就差举起双手,“明白了殿下!您看到我就烦,此时为了不打扰您,我这就走!” 小狐狸一溜烟跑没了影,躲在屏风后面吃起了冰碗。 顾云珂一边吃着,一边不忘竖起耳朵听后头的动静。 不消多时,屏风后传来一阵水声,还有男人压抑的呼吸。 她好歹是穿越过来的,在现代没谈过恋爱,男的那方面事儿,就算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沈北枭中了春药,现在没人帮他,他只能自食其力…… 顾云珂放下冰碗,捂住耳朵还是挡不住奇怪的动静传来。 “九儿……九儿。”他开始唤她。 且故意用那种勾人的嗓音,又低又哑带着渴念乞求。 顾云珂不解风情,捧着吃了一半的冰碗站起来,直女作态道:“你干嘛,复读机嘛一直叫我小名,叫叫叫!沈北枭你自己没小名吗?” 复读机是何物,沈北枭不愿去思考。 “有啊。”他那一喘带着颤音,好像在收拢些什么,“但都没有你的好听,九儿……像方才那样同我说说话,哪怕骂我也成。” 聊天罢了,信口拈来。 顾云珂端坐下,全当听不见他的动静,一本正经地问:“那我倒也问问殿下了,您此番去乾坤楼,撞见了何人,以至于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依旧要对你下杀手。” 沈北枭呼吸一滞,沉默了一会儿,那水声又此起彼伏随着他的腕动作响起。 “左丞相,李相德。”低醇的嗓音吐出几个不带温度的字眼,组合成一个名字。 顾云珂手中的冰碗跌落砸地,眼中闪过不可思议,“怎、怎么可能?左相为什么会出现在乾坤楼!” 沈北枭本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回应:“我……若是知道理由,便不会这般狼狈了,嗯……” 最后一字,尾音性感上扬,泛起波澜。 “倘若你看到的真是他,这件事的确难办了,浑水一潭,如何碰的得?”顾云珂手腕开始颤抖,用左手按住右手,颤抖才小幅度停下。 景国,设左右双丞,互相扶持牵制。 前世,右丞相邬善终死后,只剩下左丞相李相德。国战后沈北枭废了双腿,这位左相的权势愈发滔天的大,之前令顾云珂没想明白的,便是太子沈东临登基后,李相德却突然告老辞官,不知所踪。 “九儿,唤我名字。”屏风后又传来他诱人的声音。 顾云珂的思绪被打断,烦躁地开口:“沈北枭,你真很烦,弄完了没?” 用她的浴桶喝洗澡水,在里面…… 伴随着一声低吼,水声终于停下。 顾云珂咬了咬牙:“你别乱动,先别出来,坐里头等着!” 她跑出去,去了一趟大哥的书房。 大哥平日里读书用功,母亲心疼孩子,便在书房里弄了张榻,还有换洗的衣服摆在衣柜,以备孩子们不时之需。 沈北枭的夜行衣没法再穿出去,如今大哥的身量和他差不多,顾云珂偷了件最大的出来,沈北枭应该能穿得上。 她偷偷摸摸跑了回来,半捂着眼睛走到屏风后,将衣袍压在浴桶边缘:“换上,我出去等你。” 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换上,沈北枭走出屏风,俊容上的绯红未褪,看到顾云珂坐在软垫上吃冰碗,走过去半跪下与她平视。 继续一开始被打断的暧昧话题。 “那时,我的意思是,”沈北枭叹了口气,腹黑又闷骚的牵住她的手,“九儿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我……你!不是,我们俩……”顾云珂语无伦次了。 小狐狸和活阎王,算什么组合啊? “九儿,听我说完。”沈北枭松了松手,用食指勾住她的小拇指拉了拉,很有心机的敛下眉眼,“你若不对我负责,明日进宫给祖母贺寿,她必定会把你指给沈璟晏。” 四殿下向来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很多世家贵女都喜欢他的相貌,可又惧怕他的冷漠。 先前,他对其他男子以相貌出众为饵,卖弄风骚勾引姑娘一事嗤之以鼻。 但现在沈北枭貌似想通了,毫不收敛的想用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去勾引眼前的小狐狸就范。 手腕被他温烫的掌心裹住。 顾云珂的心跳跟着乱了步骤,前世对沈北枭的记忆上涌,惧怕感再次袭来,抽出他的禁锢往后大退一步。 “殿下又说笑了,先不说老祖宗的心思你我猜不透,再者就算真给我赐婚,我也不能自私到拿你的人生大事做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