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们进来搜寻可以,但我就只有一个要求,莫要再点烛了。我刚小憩一会儿,现在眼睛疼不想见光。” 少女的嗓音清糯婉约,似是江南最缠绵缱绻的雨露,滴落清池漾起波澜依依,一圈一圈泛起声入人心。 浴桶之下,确实泛起几圈涟漪和水泡,但摸着黑根本瞧不见。 朱竹瑕扬了下眉,迫不及待道:“不点灯!不点灯!这还得多谢顾小姐和顾将军,您养了好女儿,能体会我们这群做牛做马官差的难处。上头有令,下官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呐。” “呵,惭愧。”顾叶荣干笑一声,并不想和这位八面玲珑的朱侍郎有太多的交集。 三位女官吹灭了烛火,只拉开了一管火折子,走到屏风后面。 雾气弥漫,模糊了大半视线。 走在最前头的女官忍不住望过去一眼,只见少女的玉体在水雾蒸腾下若隐若现。除了锁骨以下,只有两侧香肩露在水面,几片儿粉嫩花瓣贴在肌肤上,显得俏皮可爱。 “娘子,打扰了。”女官拱了拱手。 “无妨,姐姐们慢慢搜,仔细搜哦。”顾云珂莞尔一笑,淡定的伸手拿起小扁筐,将里头的花瓣全都撒进浴桶,浴房内花香四溢。 花香,人更香。 哪怕都是女子,女官们禁不住愣神片刻,回过神后低下头不再往她沐浴的浴桶边瞧,走到那一排摆放杂物的柜子旁,里里外外前后左右搜了一圈。 期间,顾云珂想要保持冷静,躲在水面下的男人,偶尔浮出来喘口气,被她伸手给按了回去。 沈北枭的水性极佳,眯着眼睛任由她将自己按下水中。水下的光景可以说是旖旎且潮湿,那双玉腿脱离了布料的包裹,在水下轻轻的晃来晃去。 沈北枭面色潮红,不是憋气憋的,而是憋欲憋的…… 幸好浴桶够大,容纳下两个人绰绰有余。沈北枭微睁开眼,仰头靠近,掌心揽住她的腰,那一瞬间顾云珂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多谢娘子。” 女官们吹灭了火折子,走出去向朱竹瑕回禀,房中包括浴房并没有藏人。 朱竹瑕表情一僵,背在身后的手握紧:“确定没有人?角角落落都搜仔细了?” 不等女官再次强调,顾叶荣冷哼一声:“朱侍郎啊,查到我的将军府上,言之凿凿说那暗探就在这儿。如此肆意妄为的搜查,结果没找到人!你,该不该给本将一个交代?” 顾叶荣最是护短,自家女儿在沐浴都不能清净,越想越气,干脆上前一步用手指使劲儿的戳着朱竹瑕的肩膀。 武将的力气,岂是他一小小刑部侍郎能抵的? 朱竹瑕踉跄后退几步,抽了抽嘴角,总算挤出今夜最自然的的一个笑容:“顾将军,是在下失礼了,下官给您和您家眷道歉。” 这人倒是能屈能伸的很,直接弯下了腰,该道歉道歉,该赔笑赔笑。 “就这样便想了事?”顾叶荣甩了下衣袖,“等明日太后寿辰过后,我定要在圣上跟前参你一本!再不走,休怪本将不好客,大半夜把你们给打出去。” “将军莫气,下官这就撤了刑部的人。”朱竹瑕低下头,笑容未减,眼底却浮起阴狠毒辣。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后院,宣告了此事的了结。 “小姐,他们人走了。真是欺人太甚,您在沐浴他们都不放过!”薇馨气恼地说着,想进浴房点烛。 顾云珂呼吸不匀:“芷福,别……先别进来,你们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冰碗子,我泡澡泡得很热。顺便再要一桶冰块来,等会把这些雾气散一散。” 初春才没多久,突然要吃冰的? 芷福和薇馨虽然疑惑,但并未察觉异常,转身便离开了院子去了后厨拿顾云珂要的几样东西。 顾云珂松了口气,挪了挪位置,让沈北枭钻出水面,“殿下,出来吧。等会别淹死了怪到我一个弱女子头上。” 世道越来越癫,她说出口的话也是愈发的不中听。 水声潺潺,沈北枭的夜行衣在水下松开。此时他从水中站起身,上半身已是没有衣料遮蔽,宽肩窄腰、腹肌和人鱼线,往下滚落直至隐蔽处消失的水珠,她所能看到的,几乎是一览无余。 晶莹的水珠沿着俊脸淌下,先是抿紧的薄唇,再是结实的胸膛。沈北枭的身材属于精瘦健壮,肌肉线条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可怕和厌恶,随着他的呼吸紧绷,反而让人挪不开视线。 “我死了,也怪不到你头上。”沈北枭喘了口气,声音依旧沙哑。 “咳,你的药性还没退吗?”顾云珂摸了下鼻子下方,确认一下有没有流鼻血。 嗯,暂时没有流鼻血。 “漠北大名鼎鼎的颤春娇,哪有这么容易解开。”男人好像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俯身看着她道:“上次在大觉寺,你看了本王的身子。这回在你的浴房,你将我拽着按进你的浴桶陪你沐浴,又看光了本王……” “打住!”顾云珂抬头望着房梁,再看下去她真得流鼻血了,气性大了起来,语气也不怎么好听,“是你要我帮你,怎么到头来变成我、我看光你,还胁迫你了不成!”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芷福薇馨回来了。 “噤声。”沈北枭勾起唇角,掌心贴着她那一张一合,哪怕在骂人也骂那么好看的唇儿,“她们回来了,我们该如何?” 顾云珂说着,捂住眼睛扶着浴桶边缘,踩着里面的木阶跨出去。 浴桶里只剩下沈北枭一人,他倒是鸠占鹊巢起来了,直接坐下,趴在浴桶边摸黑打量她。少女为了不让进来搜查的人察觉,将外头的衣裳褪去,只留下里面薄薄的内衫。 为了他,全都湿了…… “沈北枭,你钻下去呀!”顾云珂压着声音,急得俏脸通红。 “急什么,本王不会让她们看到,以为你藏了情郎的。”他没脸没皮地说道,妖孽般好看的眉眼,透着丝丝缕缕的情潮和散漫。 在丫头们进来之前,他钻了下去,以铺满水面的花瓣遮挡,很难看出下面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