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这是个魔鬼交易,但她同意了。 她明明害怕地要死,却佯装镇静。 说不定她心里恨死他了,可又不得不出言鼓励他。 这种矛盾的人性,居然让温愈内心雀跃、沸腾,他不受控制得想要……折磨她,看她恐惧和战栗,看着她为金钱折腰。 然而,他失望了。 那次实验后,莫晴岚接连三个月拒绝了他的邀请。看来,命还是更重要的。 而在成了她的金主爸爸。 当然,实验的频次不能过高,通常一个月一次。 而距离上次,才两周。 “你确定,今天做测试?” “嗯,别让你白跑一趟。”莫晴岚说着,躺在了检测床上。 “今天打麻药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温愈指了下诊室外面,那个小娃娃刚刚叫她“妈妈”了,倒是很有爱的一家。“你的家属……” 莫晴岚重新坐了起来,脸贴近了温愈的,饶有兴致地问:“你想问我们的关系?怎么,你是怀疑我这样的颜值,生不出那雪团子似的宝宝?人家早婚早育不行吗?” 温愈垂着眼睫,没有回答。 手机铃声响了,是温愈的。 他平时看诊,手机都会调至静音状态。今天来得匆忙,没处理。 “接吧。”莫晴岚特善解人意。 能大半夜打来的,想必关系很亲近。 温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来电显示“盛云洲”,他摁下接听键。 “我朋友烫伤了,我送去你们医院。” 莫晴岚只觉得耳朵炸响了,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前任金主爸爸。 又是烫伤!温愈在心里狂吐槽。 “烫的严重就挂烫伤科;不严重就挂皮肤科或急诊科,找我干嘛?我心外科!” 在云城,敢不加掩饰怼盛云洲的人不多,温愈绝对算得上一个。 还是那句话,没人愿意得罪一个医生,尤其是温愈这种圣手级别的。 电话那头,盛云洲也不气,反而笑呵呵的,“谁惹得我们温大夫不痛快?莫非还有别人大半夜的走你后门?呵呵,谁让你名声在外呢!” “我呢,信不过值班的小医生,你给安排个靠谱的。算我欠你个人情。” 莫晴岚听了,忍不住啧啧。 能做到财阀第一继承人的,果然是人精。三言两语,把实情复盘了七七八八,可不就是给莫晴岚开后门嘛。有高捧还有利益许诺,搁谁能拒绝? 温愈轻哼了一声,“还有空说这么多话,看来是不严重。你朋友是女的吧?” 莫晴岚削尖了耳朵。女性朋友还是女朋友? 她的八卦心,隐隐作祟。 “你亲自出诊,不就知道了?” 哈,这一回合,又打了个平手。 “你挂急诊吧,我挂了。” 挂断了盛云洲的电话,温愈扫了过来,发现莫晴岚兴致勃勃的模样。 “这个试验做完,你得在医院休息一晚。” “完全可以。”莫晴岚特别配合。她也不想白克觉得,她的伤微不足道。住院就是很好的证据。 “那个,我先和我的朋友说一声。” 手腕上还缠着毛巾,莫晴岚把头发打乱一些,多了几分破碎感,出了诊室。 白克抱着雪宝,小孩已经入睡。 “伤口处理有些麻烦,白先生你先回吧。” “这怎么行?你是为了雪宝才受的伤!”白克很内疚,自然也做不出弃她不顾的事。 莫晴岚努努嘴,淡淡一笑,“就算你不怕熬夜,雪宝也受不了,别折腾感冒了。那我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克想了几秒钟,似下了决心,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密码我一会发到你手机上。如果有需要,进口的伤药,别舍不得。我带孩子回家等你。” 那句“回家等你”,充满了暧昧,像极了深爱妻子的丈夫。 温愈戴着口罩,在身后咳嗽了一声。 “还不抓紧处理,磨磨蹭蹭是要化脓吗?” 白克知道,自己在这,会引得莫晴岚分心,朝她颔首,抱着孩子匆匆离开。 诊室的门再次关上,温愈手中多了一只针管。 莫晴岚躺在床上,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还以为你不怕疼呢?放轻松!麻药一上,就没知觉了!”温愈捏了捏她手腕,嘴角扯过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 莫晴岚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一场大爆炸,震天的轰隆声。 几十个工人被炸死,血肉横飞。 警方的人来到莫家,将她的父亲莫世安带走。 一时之间,合作方、债主纷纷找上门。工人家属们也来讨说法,要赔偿。 莫家走投无路了,莫晴岚咬紧了牙,做出决定,“爸爸的债务,我来还。工人的赔偿,我来偿。” 那一年,她即将高考。 那一年,她还未满十八岁。 从梦中惊醒,莫晴岚浑身都是汗,黏黏腻腻的,很难受。 再看手臂处,一条做好了包扎,大概温医生觉得需要给那位奶爸一个交代;另一条,则针眼清晰可见。 翻开手机短信,多了一条转账记录。 十二万。 看来,这次试验有难度,比平时多了两万。 有钱就是好的,谁还管她后遗症。 诊室只她一个人,想来人前衣冠楚楚,人后拿她当小白鼠的心外科医生,已经回去了。 她怎么会心存侥幸,他能留下来观察她呢? 推开门,莫晴岚朝着卫生间走去。 大概起猛了,头很重,脚步也有些虚浮,她揉着太阳穴,也没看见走廊处站着人,径自撞了上去。 “哎呦”一声惊呼,莫晴岚瞬间清醒。 看到了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 盛云洲也没想到,他就出来抽根烟,就被人撞了。 还是他的前任白月光替身。 昨天他们钱货两讫,今天就意外相见。 说意外,盛云洲都不相信。 “你跟踪我,跟到了医院?” 莫晴岚:“……” 谁特么跟踪你?吃饱了饭撑的? 医院是你家开的吗?只有你能来,别人不能?